第36章 瞎蒙

　　十分鐘後，壹個“很簡單”的藍黑色魔法陣出現在尼德恩的魔法書上。
　　在圓形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和復雜的幾何圖案。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每壹根線條都簡潔有力，每壹個圖案都充滿神奇的魅力，讓這幅魔法陣圖充滿奇妙的美感。
　　就是有點眼暈。
　　蘇業看著尼德恩，想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在開玩笑。
　　壹位黃金法師，持續不斷畫了十分鐘的魔法陣圖，叫簡單？
　　“黃金魔法您需要畫多久？”蘇業問。
　　“運氣好壹次不失敗的話，兩個小時。”
　　“傳奇魔法圖呢？”
　　“壹個月。”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美術是主修課了。”蘇業道。
　　“畫不好沒關系。我第壹次在魔力樹葉上雕刻成功的魔法陣圖，也是歪歪扭扭。後來經過不斷不斷冥想，不斷練習，練成這樣。來，給妳看看我第壹次的魔法陣圖，至今保留著。”
　　尼德恩說著，他的魔法書上出現另壹幅魔法陣圖。
　　蘇業楞了壹下，這幅魔法陣圖根本算不上圓形，簡直就像個畸形的土豆，裏面的線條和圖案幾乎像小孩子的塗鴉。
　　看到這幅圖，蘇業想起自己學素描後第壹次畫立方體的樣子，雖然笨拙，粗糙，但卻很認真。
　　“我從妳這幅魔法陣圖中看到了喜悅。”蘇業道。
　　“我忘記當時有沒有喜悅，但記得修昔底德老師的唾沫糊在臉上的感覺。”尼德恩道。
　　“妳的老師沒我的老師好。”蘇業壹本正經道。
　　尼德恩目光壹暖，隨後道：“下次見到修昔底德老師，妳別忘了說這句話。”
　　蘇業擡頭望天，壹言不發。
　　修昔底德可是出了名的暴躁老頭，和柏拉圖的溫文爾雅完全不同，基本上，柏拉圖學院出了事需要動用暴力，都是修昔底德出面解決，人稱柏拉圖學院的劊子手。
　　對魔法師來說，寧可得罪柏拉圖，也不能得罪修昔底德。
　　“妳來試試，不需要壹口氣畫完，慢慢來，畫個差不多就行。”尼德恩道。
　　“能打個草稿嗎？”
　　“不能。”
　　“妳換剛才那張圖吧。”蘇業小心翼翼地隱藏了微妙的嫌棄。
　　尼德恩默默地揮動手指，魔法書頁面上浮現剛才的完美的魔法陣圖。
　　蘇業把魔法書放在魔毯上，壹邊看著尼德恩的魔法陣圖，壹邊畫。
　　蘇業畫的很慢，但很認真，也很興奮。
　　這讓蘇業仿佛回到初學素描的時候，雖然那個立方體畫的跟幾根筷子搭起來壹樣，又粗又亂，但只要忽視那些細枝末節，壹切都還好。
　　尼德恩靜靜地看著。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蘇業收起手指，呼出壹口氣。
　　蘇業的魔法陣圖遠不如尼德恩剛才畫的，但是，卻遠遠超過他當年那幅圖。
　　“這是去年美術第壹都達不到的水平。”尼德恩道。
　　蘇業平靜地道：“如果妳小半個暑假都在海邊的沙灘上練習繪畫，我相信妳也能達到我的水平。更何況，我善於畫線條。”
　　學素描的時候，練排線可不輕松。
　　“看得出來，妳畫線條的功底很深，在壹些細處，甚至勝過我。”尼德恩盯著蘇業。
　　“知恥而後勇。如果妳天天被叫三傻，也會跟我壹樣發奮努力。”蘇業依舊面不改色。
　　“很好，我假裝相信妳的鬼話。”
　　“……”
　　“不過，妳的線條有個毛病，落筆和收筆都過輕，下次要註意。”
　　“是。”蘇業心道這是素描基本技法，用來畫魔法陣圖倒成了缺點。
　　“好了，妳現在可以試著在妳的魔力之樹上刻魔法陣圖。”尼德恩道。
　　蘇業驚訝地問：“現在就可以？”
　　“現在不讓妳嘗到失敗，以後我怎麽教妳？”尼德恩很認真地反問。
　　蘇業哭笑不得，雖然自己還沒學基礎魔法學的第二章，但基本東西還是懂的，這幅魔法陣圖要畫好，哪怕是去年美術第壹的羅隆，也得練習半個月。
　　蘇業正要進入魔法塔，突然道：“老師，我眼裏的魔法塔是壹團迷霧，朦朦朧朧的，根本找不到魔力之樹的樹葉，怎麽刻上去？”
　　“瞎蒙。”
　　蘇業呆了壹下，問：“您第壹次是靠什麽畫上的？”
　　“運氣。”
　　蘇業沈默了。
　　“老師，我提個小小的意見，咱們能不能好好上課？”蘇業問。
　　“當年修昔底德老師就是這麽說的，他說，柏拉圖大師也這麽教。”
　　蘇業隱約明白，不是魔法師們不好好教，是魔法體系實在太龐雜，每個人只能研究某個方向，不可能面面俱到。
　　“壹脈相傳的惡劣啊……不過，我怎麽記錄這張魔法陣圖？”
　　“妳現在已經是魔法學徒，可以消耗魔力復制魔法陣圖帶到魔法塔內，但最多只能持續壹天。”
　　“那您把陣圖發給我。”
　　尼德恩手指放在自己頁面上，右手壹滑，頁面上的魔法陣圖沒了，但蘇業的頁面上立刻出現相同的魔法陣圖。
　　“具體方法很簡單，想象魔力之樹的力量流入妳的大腦，然後再盯著這幅魔法陣圖，壹旦感覺到魔力消耗，就會完成。這需要集中註意力，妳可能會失敗幾次。”
　　蘇業點點頭，腦海中浮現那棵魔力樹，還沒等進行下壹步，只覺壹股暖流出現在眉心處，接著暖流消失。
　　同時，蘇業腦海裏閃過壹幅畫面，壹張魔法陣圖憑空誕生，落在魔法塔中。
　　“嗯，成功了。”尼德恩的語氣中多了壹些什麽。
　　“我感覺到了，謝謝老師。”
　　蘇業再壹次坐到魔毯上，再壹次通過冥想進入魔法塔中。
　　精神體蘇業看著清晰到葉脈都可見的魔力樹葉，陷入沈思。
　　“是繼續低調，還是壹鳴驚人？”
　　蘇業腦海中浮現無數畫面。
　　“全力以赴！我沒有時間拿來浪費！更何況，跟那些天才比，跟亞裏士多德他們比，我只能算普普通通。”蘇業眼中爆出無盡光芒，璀璨如星河。
　　蘇業壹邊看著漂浮在左側的魔法陣圖，壹邊使用意念慢慢在魔力樹葉上畫。
　　蘇業沒想到，在精神世界，自己的繪畫能力提高十倍，單論繪畫技術，絲毫不下於尼德恩。
　　蘇業沒有因此驕傲，反而壓下心中的躁動，沈下心認真刻畫。
　　二十分鐘後，魔力樹葉上多了壹副魔法陣圖。
　　這副魔法陣圖雖然還有瑕疵，但不僅遠超蘇業的第壹幅圖，甚至達到尼德恩八成的水平。
　　蘇業看著魔力樹葉上的魔法陣圖，心中充滿歡喜：“多虧我在藍星苦練多年冥想，才能讓現在的魔法塔如此清晰。”
　　蘇業離開魔法塔，露出燦爛的微笑。
　　“老師，我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