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不能實現的預言

　　黑色霧墻之中，億萬神魔面孔浮現，張嘴大吼。
　　無盡的力量在神秘神靈的拳頭上爆發。
　　空間開裂，山河崩碎，眾生哀嚎，天地沈淪。
　　蘇業身上最後的數百萬層防護，瞬間破碎。
　　神峰城中，神靈化身與偽神們臉上浮現無法遏制的笑意。
　　新火城中，泰坦們沈著臉。
　　三神系的飛行神器上，眾人壹聲長嘆。
　　阿姬曼目光暗淡。
　　無盡的黑與暗，吞噬整個世界。
　　突然，所有人心神壹動。
　　那最幽暗之地，那毀滅世界的壹拳的中心，突然亮起壹點光，隨後是壹團光，最後浩蕩烈日，照耀萬世。
　　大日東升，裂雲分天。
　　壹界大光明。
　　蘇業周身，浮現壹層又壹層蘇業自己都不會的半神光系防護魔法，太陽羽衣。
　　數以百萬計的太陽羽衣瞬間融合。
　　純白的長袍徐徐飄蕩，金色的滾邊閃耀著光芒，閃爍著金光的十二道白色光翼在蘇業身後展開。
　　翼展萬米，壹界聖白。
　　無盡光羽飄散。
　　壹個身高千米手握雷霆巨劍的黃金巨人佇立在蘇業身後。
　　巨人面容模糊，腦後豎立著壹輪清晰的金色太陽輪盤，徐徐旋轉。
　　太陽輪盤之上，藍色眾星為底，銀白月亮為針，太陽環繞。
　　巨人出現的壹剎那，聖白與金色交織的光柱炸開，下及大地，上沖星空，迅速擴散，整個人類世界，都被無窮無盡的光淹沒。
　　高空的太陽瞬間明亮百倍。
　　霜白泰坦之死而造成的寒冬，瞬間融化。
　　烈陽再升，迎來新夏。
　　“太陽泰坦，赫利俄斯……”
　　數不清的人喃喃自語。
　　神秘神靈的右拳，抵在太陽羽衣上。
　　太陽羽衣壹層壹層慢慢破碎。
　　太陽泰坦手中的雷霆巨劍，落下。
　　哢嚓……
　　雷霆巨劍刺穿神秘神靈，電光炸裂，躥飛萬裏，在神秘神靈背後擴散為無盡電蛇雷網，密布天空。
　　“他怎麽會有爺爺的浩劫神雷……”
　　恐懼之神化身喃喃自語。
　　滋滋……
　　神秘神靈全身雷霆閃耀，徐徐低頭，看著洞穿身體的雷霆巨劍。
　　他又緩緩擡起頭，靜靜地看著蘇業。
　　這壹刻，他好像失去所有力量。
　　“殺了他！”
　　泰坦群情激奮。
　　蘇業卻緩緩伸出手，掀開神秘神靈的面甲，露出壹張熟悉的面孔。
　　阿克德斯，海格力斯，赫拉克勒斯，宙斯之子，神下第壹。
　　只是，他的雙目漆黑，身體如霧。
　　神魂。
　　“阿克德斯……”
　　蘇業喚出他的名字。
　　從神秘神靈出現的那刻起，蘇業就懷疑是他。
　　兩個人曾朝夕相處修煉數月。
　　阿克德斯雙眼中的漆黑慢慢向中間聚集，露出眼白。
　　“我們又見面了。”阿克德斯露出燦爛的笑容。
　　各方勢力望著天空，大多數人難以置信，但了解宙斯力量的人，陸續想清楚了原因。
　　也才明白，為什麽蘇業不使用心靈類法術。
　　但是，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阿克德斯會有自我意識。
　　“妳……身體怎麽樣？”蘇業問。
　　雷霆之劍，依舊貫穿阿克德斯的身體。
　　阿克德斯搖搖頭，道：“只有宙斯的力量，才能抵擋宙斯的力量。謝謝妳，偉大的太陽泰坦赫利俄斯。”
　　太陽泰坦輕輕點頭，身形消散。
　　阿克德斯望著蘇業，道：“進入神界前，我遇到過歐幾裏德。”
　　“什麽？”
　　“他說，這個世界很暗，但妳來了，帶著星辰與月亮。”阿克德斯微笑著。
　　蘇業目光壹暗，問：“他當時是什麽樣子？”
　　“很老，滿身傷痕，他的傷痕很奇怪，不斷裂開又不斷愈合。嗯，他很奇怪。”
　　“他都說了什麽？”
　　“他好像知道很多很多事，包括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說，我能救妳，然後，我踏上天梯，登臨神界。他說，我會淪為神魂，成為妳的對手，所以讓我凝聚力量於靈魂之中，直到有人叫出我的名字，我便會醒來。他還說……”
　　阿克德斯突然皺了壹下眉，轉頭望了壹眼奧林波斯山的山頂，道：“歐幾裏德還說，妳不要走他的路。”
　　蘇業楞了壹下，輕輕點了壹下頭，道：“我大概明白了。”
　　“柏拉圖送妳的聖甲蟲護符，起作用了嗎？”阿克德斯露出溫暖的笑容。
　　“起作用了。”蘇業道。
　　“那就好，那就好……妳是我唯壹活著的朋友，好好活下去。”
　　蘇業輕輕點頭。
　　阿克德斯突然抓住蘇業的手，按在縮小的雷霆之劍上，然後用力把雷霆之劍推進身體。
　　“努力把這個世界，改變成妳喜歡的樣子。”
　　“阿克德斯！”
　　阿克德斯笑了笑，於高空俯瞰希臘，向下墜落，展開雙臂，擁抱大地。
　　無盡的黑芒沖天而起，蕩開雲氣，逼退蘇業，消散於虛空。
　　蘇業呆立虛空，望了壹眼奧林波斯山巔，咬著牙，面帶微笑，世界晶瑩。
　　許久之後，浮空城返回新火城之上。
　　蘇業落在城墻。
　　“蘇業！”歡笑泰坦高舉雙臂。
　　“蘇業！”
　　“蘇業！”
　　全軍歡呼。
　　蘇業靜靜望著神峰城，望著更遠處的奧林波斯山。
　　歡笑泰坦走近，嘆了口氣，道：“我這才明白，二代泰坦他們恐怕已經猜到宙斯的手段。他沒有破壞大封禁，沒有獻祭整個羅馬，但是，他殺了海格力斯。那麽，海格力斯自然會進入他的神魂長廊。他先使用天賦剝奪，剝奪了自己的神魂長廊，然後使用天賦重塑，將神魂長廊所有的力量匯聚於神魂海格力斯壹身，鑄就了壹個比海格力斯本體還強大的神魂神靈。”
　　蘇業點點頭，道：“在看到他使用的力量都來自被宙斯殺死的泰坦，我也隱約意識到宙斯的手段。不愧是壹代神王。”
　　“對於他來說，神魂長廊最多算是中等偏上的天賦。不過，海格力斯說的歐幾裏德，是什麽意思？”歡笑泰坦問。
　　蘇業沒有回答。
　　歐幾裏德創作的《幾何原本》，有壹條並不嚴謹的第五公設，但是，就是在這條第五公設的基礎上，加上公理化，誕生了著名的非歐幾何。
　　很多人無法預想的是，歐幾裏德的公理化促成了物理學的誕生，而相對論中的閔可夫斯基空間，則是非歐幾何進壹步的拓展。
　　相對論，是涉及時空的理論。
　　這是壹條清晰的哲學、數學與物理學的發展脈絡。
　　歐幾裏德曾經展示的所有力量，都遵循這個發展脈絡。
　　想通這壹點，蘇業明白歐幾裏德為什麽能出現在阿克德斯面前。
　　也明白，為什麽歐幾裏德不讓自己走他的老路。
　　“群星泰坦什麽時候出手？”蘇業問。
　　“夜幕降臨，群星漫天之時，便是神峰城毀滅之時，也是我們召開慶功宴的時刻！”
　　歡笑泰坦意氣風發，傲視神峰城。
　　“還沒獲勝，就開慶功宴？”蘇業問。
　　“攻破神峰城，沖入神界只是時間的問題。”歡笑泰坦無比自信。
　　蘇業點點頭，道：“既然是慶功宴，既然我們即將勝利，那就應該請所有的泰坦過來。魔獄城有其他大師保護，蛇足泰坦今晚可以回來。”
　　“放心，我們已經在聯系眾多泰坦，只要神峰城毀滅，他們壹定會前來參加，並與我們壹起沖入神界。”
　　“百身泰坦們，始終沒有與妳們合作？”蘇業問。
　　歡笑泰坦冷笑道：“百身泰坦們早就全面投靠宙斯，壹旦沖入神界，恢復力量，絕不會放過他們！”
　　天色漸暗。
　　虛空通道，黑影流淌。
　　壹男壹女兩個巨大的金色人影對立，周身神焰流動如風，模糊壹切。
　　“姐姐，妳擋在這裏，母親生氣，父親也會生氣。”
　　女子沈默著。
　　“妳不該為了壹個凡人這樣做。”
　　女子依舊沈默。
　　“原來妳還在恨父親。他也沒辦法，他不能讓預言與詛咒實現。”
　　女子壹言不發。
　　“唉，好麻煩，咱們家的事真麻煩。反正我打不過妳，先回去了。對了，那些女神暗中聯手幫助魔法師的事，父親都知道。還有，等姐夫封神，我們遲早會發現他的神星，那時候，妳擋不住。”
　　男子收起戰矛，轉身離去。
　　女子手持槍劍，靜靜站立。
　　聖城得爾斐。
　　黑袍人再次來到宙斯神殿的側門，擡頭望著恢宏壯觀的宙斯神殿，長長壹嘆。
　　神殿騎士看著熟悉的身影，壹言不發。
　　“我要見宙斯，和他談壹筆交易。上壹次，代表我的誠意，這壹次，輪到妳們展現誠意。今夜不見，那我們在奧林波斯山巔相見。”
　　“您稍等。”
　　不壹會兒，神殿騎士隊長強壓震驚之色，匆忙跑到蘇業面前，低聲道：“神請您進去。”
　　附近的神殿騎士身形壹震，呼吸紊亂。
　　黑袍人點點頭，跟著神殿騎士隊長前往神殿的偏殿。
　　神殿騎士隊長停在偏殿門口，彎腰拱身道：“神就在裏面。”
　　黑袍人擡頭邁步，大理石柱內的大門敞開，裏面燈火輝煌，紅毯鋪地，潔白的神靈雕塑林立，空無壹人。
　　黑袍人邁步進入其中，大門轟然關閉。
　　喀拉拉……
　　巖石開裂的聲音響起。
　　蘇業望向聲音的來源，就見壹座雕像處處開裂，裂縫之中金光噴薄。
　　最終，雕像外層掉盡，露出壹個金光閃閃身高五米的少年，懸浮在半空。
　　少年壹頭燦爛的金發，頭戴銀色飛翼帽，手持褐色裏拉琴，腳踏白色飛翔鞋，周身神光點點，徐徐落地。
　　商業之神，主神，宙斯的兒子，眾神的使者，赫爾墨斯。
　　“尊敬的魔法王閣下，歡迎妳的到來。閣下前來，所為何事？”
　　赫爾墨斯的化身面帶微笑，走向蘇業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