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雨中

　　“嘿嘿。”王大錘驕傲地站在蘇業身後。
　　地傲天和兩個小地精身體老老實實，就是眼珠子亂轉。
　　地傲天還好壹些，兩個小火焰地精面色有些發白。
　　這是海上。
　　蘇業道：“歐幾裏德老師，您使用變形術試壹試。”
　　歐幾裏德輕輕點頭，分別對地傲天和王大錘使用的變形術。
　　在外人的眼中，兩個人變成直挺挺的兩條大金槍魚，背部藍黑，腹部潔白如銀。
　　但是，在蘇業眼裏，兩個只是體表多了壹層極薄的魔力外形，只要自己願意，瞪壹眼就能將其破幻。
　　“怎麽樣？”蘇業問。
　　“妳們兩個下水試試。”地米斯道。
　　兩個人立刻從跳上船舷，然後跳下大海。
　　噗通……
　　“我們也下去吧。”地米斯直接跟著跳下去。
　　歐幾裏德施展水行術、水下呼吸等幾個魔法後，也跟著跳下去。
　　蘇業有水元素血脈，水下呼吸是基本能力，水行術也遠超魔法能力，只是給自己施展了壹個滑翔術，就直接跳了下去。
　　夜晚的海洋非常平靜。
　　噗通……噗通……
　　五聲高低不同的跳水聲打破了平靜。
　　蘇業落水的聲音很輕，水面沒過膝蓋後，便停止下沈。
　　隨後，蘇業雙腳踏在藍黑色的海面之上，踏水而行。
　　海面沒有沒過腳背。
　　不遠處的歐幾裏德也會水行術，可海水還是沒過腰間。
　　傳奇戰士地米斯直接深入水中。
　　蘇業心念壹動，腳下的海水好像受到自己控制壹樣，身體立刻下沈。
　　海洋還是那個海洋，自己還是那個自己，但進入海水之後，和之前遊泳的感覺完全不壹樣。
　　自己的衣服和皮膚都是濕的，但夜晚的海水不僅不涼，反而充滿溫暖。
　　身體沒有被海水浸泡的感覺，倒像是被海水包裹著，托著。
　　眼睛、耳朵、口鼻外好像有壹層薄膜，擋住海水，可以盡情的呼吸。
　　蘇業壹動不動，但心裏想著前行。
　　立刻感受到身後的海水傳來壹股推力，推著自己前行，速度比普通人全力遊泳更快。
　　隨後，蘇業試著遊泳，結果像鯊魚壹樣猛地沖了出去，身後留下淺淺的水浪。
　　“這才叫遊泳。”
　　蘇業完全忘了兩個仆從的任務，盡情地在海中遊動，比魚類都靈活都迅速。
　　熟悉了水元素血脈給自己帶來的力量，蘇業才看向地傲天和王大錘。
　　就見兩個人也像兩條大魚壹樣，遊得異常歡快。
　　地米斯跟在兩人後面，不斷進行指導。
　　歐幾裏德立在水中，壹臉的羨慕。
　　不壹會兒，蘇業遊到歐幾裏德身邊，身體慢慢上升。
　　“妳沒有血脈力量嗎？”蘇業問。
　　歐幾裏德壹撇嘴，驕傲地指著頭腦道：“我的頭腦勝過壹切血脈。”
　　“對，智慧和魔法才是根本，血脈力量只是次要的。”蘇業道。
　　“妳知道就好。”
　　“但量變產生質變啊。”蘇業道。
　　歐幾裏德白了蘇業壹眼。
　　“妳應該有別的天賦吧？”蘇業問。
　　歐幾裏德嘆了口氣，道：“我是有少數天賦，但都是通過學習慢慢得來的，沒有壹個是憑空得到，也不像亞裏士多德那樣突然得到超強天賦。”
　　“有時候，正確的思維模式，勝過無數天賦，我相信妳壹定能成為魔法界最璀璨的星辰，絲毫不下於亞裏士多德！”蘇業語氣堅定。
　　“妳這麽看好我？”歐幾裏德狐疑地看著蘇業。
　　“我從不騙人。”蘇業道。
　　“也是，畢竟我也是學院四傑，現在成長慢，將來肯定不下於亞裏士多德！我可是要超越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的人！”歐幾裏德驕傲地擡起頭。
　　“妳壹定可以在自己的領域超越他們，遠遠超越！”蘇業面帶笑容。
　　“妳不會想求我什麽事吧？”歐幾裏德瞇起眼，扶好帽子。
　　“妳好意思說這種話？妳現在能給我什麽？”蘇業壹翻白眼，潛入水下。
　　歐幾裏德楞了很久，嘆息道：“柏拉圖是老變態，亞裏士多德是中變態，現在又多了個小變態，人生真是艱難啊……”
　　不壹會兒，蘇業和歐幾裏德上船，而地米斯繼續在水下訓練王大錘和地傲天。
　　直到深夜，地米斯拎著兩人飛上戰艦，心滿意足道：“不錯，他們兩個完全可以勝任。而且，計劃要改變。”
　　王大錘和地傲天眼巴巴望著蘇業，壹個勁使眼色。
　　趕緊收回我們倆吧，太累了，這個地米斯不是人，已經折騰半個晚上了，實在受不了了！
　　蘇業當沒看到，問：“怎麽改？”
　　“原本的計劃，是讓妳潛入波斯旗艦下方，然後放出魔法器破壞波斯旗艦。因為要顧及妳的安全，我們只能使用那種妳遊走才能起效的魔法器，選擇有限。畢竟，我們不能連妳帶波斯旗艦壹起殺死。不過，既然有了這兩個不怕死的小家夥，可以選擇的魔法器就更多了。”地米斯道。
　　“誰說我們不怕死？”王大錘梗著脖子道。
　　“嘰嘰咕咕！”地傲天舉手抗議。
　　沒人看他倆。
　　“比如？”蘇業道。
　　地米斯微笑道：“壹個負責使用摧毀波斯旗艦的魔法器，壹個在之後使用‘海爆水晶’。”
　　“妳們也真夠狠的。海爆水晶壹旦用出來，周圍上千米的戰船，都可能沈沒，甚至會形成海浪，沖擊波斯大營。”
　　“在毀滅波斯海軍的同時，壹定要讓波斯陸軍嘗嘗大海的味道。”地米斯道。
　　“那我拭目以待。”
　　“這個計劃至關重要，我們再訓練幾天，確保萬無壹失。”地米斯的目光落在地傲天和王大錘身上。
　　接下來的兩天，蘇業住在魔法戰艦上，在魔法戰艦的魔法遮擋下，地米斯親自操練王大錘和地傲天，兩個本來不擅長遊泳的人水性越來越好。
　　在地米斯抵達的第三天清晨，馬拉松平原濛濛細雨。
　　大地被描上青藍。
　　鉛灰色的烏雲籠罩天空，烏雲飄飄灑灑，落在愛琴海上，染黑海面。
　　波斯大軍重整旗鼓，在嘹亮的號角聲中，壹支支隊伍走出波斯大營。
　　巨人王軍團和飛蛇王軍團整裝待發。
　　馬拉松要塞，重新掌權的米泰亞德大將站在城墻之上。
　　希臘士兵徐徐走出城門。
　　在巨人軍團面前，防守等於挨打。
　　那些來鍍金的貴族老老實實站在要塞之中，甚至不敢登上城墻。
　　安德列站在貴族中間，望著城墻，猶豫不決。
　　“妳還是不要出去了。在巨人軍團面前，就算米泰亞德親自指揮也沒用。”壹旁的貴族道。
　　“是啊，反正妳的戰功已經累計到兵團長，可以帶領千人士兵，回雅典後，直接進入城衛軍，慢慢積累軍功，沒必要冒那麽大的險。”
　　“那天要不是好心的黃金法師救妳，妳可以已經死在巨人腳下。”
　　“我們貴族不行，他米泰亞德更不行！”
　　“這壹戰，勝了功勞也就那麽回事，但失敗，丟掉的可能是生命。”
　　貴族們紛紛好心勸說。
　　過了許久，安德列輕嘆壹聲，道：“我聽妳們的，不出去。反正我這次的目的只是當兵團長，如果真憑借這壹戰當上將軍，不知道會引來什麽樣的麻煩。”
　　“妳能這麽想就好。馬拉松之戰就算敗了，我們也能逃走。就算被抓，交贖金就好了，怕什麽。萬壹走運，勝了，我們這些英雄家族也有權提前選戰利品。貴族中的魔法師不多，妳想要什麽，還不是妳壹句話的事？”
　　“說的也是。”安德列臉上笑容綻放。
　　凜冽的晨風吹過馬拉松灣，海波輕蕩，艦船搖晃。
　　歐幾裏德已經回到陸地上，蘇業和地米斯站在船頭，望著前方的波斯海軍。
　　論船只數量，波斯海軍是希臘海軍的三倍。
　　論魔法戰船先進程度，雙方不分上下。
　　不過，希臘海軍的實力壹直位居世界之首。
　　但波斯海軍有著巨大的數量優勢。
　　“現在開始嗎？”蘇業問。
　　“再等等，等陸軍開始戰鬥。”地米斯望著左前方的馬拉松平原。
　　淅淅瀝瀝的小雨之下，兩軍交戰。
　　巨人王軍團和飛蛇王軍團位於波斯大軍後方。
　　他們還沒有參戰，卻仿佛烏雲，沈甸甸地壓在每個希臘戰士的心頭。
　　細雨下的戰鬥和晴天的戰鬥完全不同。
　　壹部分人全身無力，只想著保命，並不願意拼命。
　　但另壹部分人心緒不定，格外沖動。
　　遠遠望去，雨幕仿佛是壹把鐮刀，而希臘與波斯雙方的士兵如同雜草，被壹刀壹刀收割。
　　風雨聲擋住戰場的聲音。
　　陰雲下的殺戮與死亡無聲無息。
　　“差不多了吧？”蘇業問。
　　“再等等。”
　　又過了半小時，蘇業望向巨人王軍團。
　　就見那頭十米高的巨人王不耐煩地走來走去，大聲吼叫。
　　其他巨人也開始躁動起來。
　　“巨人軍團有動靜了。”蘇業道。
　　“不錯，妳對時機的把握還可以，現在可以了。”地米斯道。
　　蘇業使用主仆傳音，船尾的黃金法師立刻為地傲天和王大錘施法，兩條大金槍魚從船尾跳下，消失在大海中。
　　時間慢慢過去。
　　蘇業壹眼也不敢看波斯海軍，生怕暴露意圖，只是盯著陸地上的戰鬥。
　　漆黑的波斯旗艦如同壹頭黑色巨鯨漂浮在海面之上，附近數以千計的戰船隨著海浪上下起伏，唯獨旗艦不為所動。
　　在波斯旗艦這頭巨鯨面前，那些戰船像是壹條條沙丁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