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下線的級數

　　自打庸直入虛，進廬山作奉行之後，冬筍上人終於熬出了頭，以九十七歲高齡正式行走龍口，他也是目前學宮行走裏面歲數最大的。
　　這次要助吳升掌控天下，老頭也是十分重視，先去了蒼梧部面見凰飛龍。兩人也是老相識了，凰飛龍見冬筍親至，連忙熱情接待，又是擺酒設宴，又是挑選部族美女，忙活得不亦樂乎。
　　冬筍上人記掛著大事，沒那個心情，拒辭了他的好意，向他道：“這次老夫從廬山回來，是得了吳學士面授機宜……”
　　凰飛龍忙問：“學士從虛空回來了？”
　　冬筍上人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待凰飛龍將身邊侍奉的部族美人轟走，這才低聲道：“虛空將有大事發生，關乎諸世萬界的生死存亡，壹切就看學士行事了，總之學士說了，這壹票若是幹成，我春秋世從此立足洪荒，邦寧永固，若是不成，則有傾覆之憂！傾覆，懂麽？上回外世邪魔入寇北地，老夫跟妳們說過的。”
　　凰飛龍大點其頭：“知道，若是傾覆，不僅這天地消亡，我等皆灰飛煙滅，就連神念也不可得保。”
　　冬筍上人滿意的捋須，點頭道：“記得就好。總之學士在虛空之中浴血奮戰，拼了命的拯救世界，我等也不能幹看著，有壹份力須當出壹份力。”
　　凰飛龍拍著胸脯，砰砰直響：“明白，但凡有用得著我凰飛龍的，盡管吩咐，水裏來火裏去，絕不皺壹絲眉頭，學士可是與我凰飛龍歃血結拜的大哥……”
　　冬筍上人瞪眼道：“行了行了，壹說事就把這個掛在嘴邊，有勁麽？老夫當年可是與學士亡命江湖、壹起對抗強敵的，老夫這條命，還是學士從死地裏親自背出來的，妳看我平日提過壹句麽？”
　　凰飛龍訕笑：“是是是，這個自然沒法跟您老比……只是學士如今出入皆是虛空，往來都是仙神，我這點能耐，也不知該怎麽出力？”
　　“虛空之中的鬥法，和咱們這種低層次鬥法截然不同，老夫聽直大郎放出來的消息，那是比拼世與界之力。妳想想，別家仙神壹出手就是壹個世界，咱們學士只能憑自己之力抗衡，吃不吃虧？”
　　說著，冬筍上人將庸直和金無幻交給他的心誓文書取出，在凰飛龍眼前壹晃：“故此，咱們絕不能讓學士吃虧，只要簽了這個，學士再行鬥法之時，便可借助我等之力，他在虛空之中就不再孤單，妳我將在學士身後，用我們的真元靈力源源不絕支持他！”
　　“這個……心誓文書？沒聽說過還有這用場啊？”
　　“虛空鬥法和咱們這裏鬥法能壹樣麽？不懂就不要張口瞎說！”
　　“是是是……我簽還不行麽？咦？怎麽是跟妳簽？我這點能耐都轉到妳身上？”
　　“學士忙的是大事，哪有工夫來妳這大山溝裏簽？老夫跟學士簽，妳跟老夫簽，這不是壹樣麽？”
　　“掌櫃的，到時學士和別家仙神鬥法，我這邊提供真元，妳那邊不會二壹添作五吧？”
　　見凰飛龍膽敢懷疑自己，冬筍上人氣得胡須亂顫：“好妳個凰飛龍，膽敢憑空汙人清白！老夫和學士過命的交情，又是堂堂學宮行走，能貪墨妳這點真元？妳腦子糊塗了，這是虛空鬥法的手段，老夫貪墨來有啥用？又該如何用？好好好，妳大可不跟老夫簽，回頭自然有人來跟妳簽，老夫實話告訴妳，這套傳誓之法是學士親自交代的，老夫是學士下線，是二級，妳跟老夫簽，就是老夫的下線，能排到三級，如老夫這般高級的，少之又少，等換個人來跟妳簽，妳就是四級、甚至五級，那叫不入流！重孫輩兒、曾孫輩兒！何去何從，妳自己選！”
　　凰飛龍這才連連道歉，好容易將冬筍哄好，連忙簽下心誓文書。其實就算這套什麽傳誓之法是冬筍老兒糊弄人的，他也願意簽，能和學宮主掌蠻荒百越的行走互簽結盟的心誓文書，就意味著蒼梧部多了壹份由學宮見證的保障，不願簽的才是傻子！
　　在冬筍上人的催促和見證下，蒼梧部又連夜舉辦了盟誓大會，由凰飛龍出面，和部族中的巫修們簽下心誓文書。蒼梧部這些年壯大了好幾倍，巫修之數已然數十，簽了心誓文書之後，相當於學宮出面背書，穩固了凰飛龍的首領地位，令他無比滿意。
　　簽完蒼梧部，老頭又趕去連山部，壹通說辭下來，將刀南蛇和連山部巫修發展成下線，接著又去了所轄之地的九真等其余部族，耗時壹月，將十余個百越部族收入囊中。
　　發展了那麽多下線之後，老頭忽然覺得自己腰桿子硬了，暗自思忖，就算自己納妾之舉被夫人阿儺發現，好像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
　　這壹日，冬筍上人離開龍口，進抵骷髏山。伯嚭接到冬筍上人發出的暗號，來到約好的地點相見。
　　“山中如今是什麽情形？”冬筍詢問。
　　伯嚭懶洋洋回答：“還能如何？自從赴北地壹戰之後，弟兄們心氣也高了，壹個個忙著修行，鮮少有人下山。大當家的也壹年總有大半年不在，據說是遊歷虛空去了，山裏都是衛道紅管事。”
　　說到這裏，又嘆了口氣：“如今我在山上也管了壹座山頭，麾下同道弟兄好幾十個，掌櫃的，妳答應過我，有壹天會助我恢復家聲，做回楚國上大夫的，不知這壹天何時才能到來？再這麽幹下去，我也快成邪魔外道了……”
　　冬筍上人斥責他：“妳已經是資深煉神高修了，怎的還是張嘴就胡說，永遠長不大！說正事，老夫這次來，是要約見魏浮沈，他回山了麽？”
　　伯嚭道：“七天前剛回來，似乎是在養傷……什麽時候見？”
　　冬筍上人道：“就現在，妳立刻去把他請過來，我在這裏等妳。”
　　伯嚭轉身離去，冬筍上人在他身後追了壹句：“這次事情辦完，我送妳回郢都！”
　　伯嚭身子顫了顫，壹步壹步向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