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四章 回程

　　從藏兵處原路返回，發現並沒有楚人跟進的跡象，表明這次撤軍走得還算隱秘。
　　藏兵處距離州來大營並不遠，吳升和金無幻都是煉神境，提氣急行，半個時辰就到了。這邊的地形在吳升氣海世界沙盤中很清晰，不用四處探查，吳升直接上了東北方向壹處覆蓋著密林的山丘，山丘雖然不高，但在樹冠上觀察，州來大營和對面的吳軍大營壹覽無遺。
　　已至午時，原定的戰場上空無壹人，大戰並沒有發生，吳營那邊緊閉寨門，楚營這邊同樣如此，只不過夜間點燃的火頭都被撲滅了。
　　吳升猜測，或許楚軍向吳軍下書，推遲了大戰？又或者楚營高掛免戰牌？
　　“如果不想打，應該怎麽做？掛免戰牌嗎？”吳升喃喃問道。
　　金無幻茫然：“什麽是免戰牌？”又道：“或許是下書吧？”
　　吳升有點後悔，應該和元司馬壹起探查才是，金無幻對國戰裏面的門道完全是個外行，帶出來也就只能做個跑腿的，無法“以備咨詢”。
　　兩人就在樹冠中藏著，靜靜觀察兩軍的動靜。
　　壹陣馬蹄聲響，幾名騎士自隨、英、賴三國軍營方向奔行而來，進入州來大營。
　　過了不久，八公山方向揚起壹團煙塵，壹支約三十駕兵車組成的車隊耷拉著旗號返回，進了申鬥克的營帳。
　　金無幻問：“這是去追我們的兵車？”
　　吳升道：“多半就是了。”
　　楚人營門大開，沖出來許多騎馬斥候，向著周圍各個方向疾馳而去，金無幻求知欲滿滿：“這是去找我們了？”
　　吳升點頭：“多半就是了。”
　　金無幻有些擔心：“我去看看，順便回去壹趟，提醒元司馬。”
　　吳升叮囑：“千萬小心。”
　　金無幻離開後，吳升又多次見楚營中撒出壹批批斥候，他還看見吳人乘車造訪，自營門而入。
　　傍晚時分，金無幻又回來了，正巧看見州來大營有車駕出來，往吳營駛去，於是問：“這是要作什麽？”
　　吳升回答他：“是吳使，不知談了什麽。元司馬如何了？”
　　金無幻邀功：“元司馬已做了周密布置……我做掉了兩路楚人的斥候，都是相反的方向。”
　　吳升誇了他兩句，金無幻笑逐顏開。
　　到得夜間亥時，吳升忽道：“不對勁……”
　　金無幻問：“什麽不對勁？”
　　吳升道：“楚人至少放出去十幾撥斥候，回來的也才六批，而且……從酉時起，再無壹批斥候回過大營。”
　　金無幻有些緊張了：“那些斥候……他們找到了元司馬？被元司馬殺了？”
　　吳升搖頭：“不是這個意思……走，過去看看！”
　　兩人從密林中出來，借著夜幕的掩護，逐漸靠近州來大營，只見寨墻上燈火依舊，幾處箭樓中卻無人值守。
　　縱身躍上箭樓，只見下方空無壹人，整座大營壹片死寂。
　　金無幻喃喃道：“撤兵了？這就撤了？”
　　吳升打了招呼，帶著金無幻直入大營，趕往大庫，只見糧倉、庫房都空空如也，堆場上更無壹車壹卒，只剩下些被大火燒過的殘跡。
　　吳升當先進了堆場，在壹堆灰燼下挖掘，很快便挖出壹駕戰車來，他吩咐金無幻：“速去報知元司馬，來二十個人，趕在吳人反應過來之前把東西搬走！”
　　金無幻不敢耽擱，離開時尚自不解，楚人怎麽就撤兵了？就算庸、夔、麇三國聯軍逃走，算上三天前大戰的折損，加起來也不到九十乘，對楚人來說並非傷筋動骨的大事，怎麽能為此就放棄了州來呢？
　　莫非這場大火給楚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吳升沒功夫琢磨，壹駕又壹駕，將戰車挖出來，挖到十余駕時，庸直、盧夋等人已隨金無幻趕到，在吳升的指點下，將剩余戰車全部挖了出來。
　　除了戰車，當然還有大庫地下藏起來的大量靈材、法器、丹藥等好東西，全部裝上車，二十駕戰車從洞開的南營門魚貫而出。
　　楚人已經撤軍，表明放棄了州來，這片土地由此屬於吳人。沒有了楚人，吳升在吳人面前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可不敢去賭吳人是不是依舊向他敞開懷抱，說不定下手比楚人更狠呢？
　　趕在天亮前回到藏身之處，和元司馬匯合後，三國聯軍立刻啟程，向西南方向進發，所有人都很焦慮，擔心楚人已對國中下手，所以歸心似箭。
　　五、六天時間，聯軍便進入揚州，離揚州只差五十多裏。歇宿兩天之後，忽然趕在傍晚時沖進了揚州城北的鹿鳴澤。
　　鹿鳴澤是申鬥克最大的封地，大片優質的山林沼澤、田土牧原，水土肥沃、物產富饒，是楚王褒獎其功所賜。
　　經過兩天查訪，聯軍摸清了鹿鳴澤的底細，將八十余駕戰車分散開來，圍住各處屯點抓人搜糧。
　　元司馬和吳升親自帶兵攻打邑莊，小小的邑莊哪裏擋得住這幫如狼似虎的家夥，幾位申鬥克門客帶著幾十莊丁登墻守護，被壹個照面沖垮，大隊聯軍蜂擁而入。
　　壹邊搜刮財物、抓捕人口，吳升壹邊讓董大進入揚州，聯絡崔明。
　　做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崔明哪裏還待得住，連夜來到鹿鳴澤，見了吳升後唉聲嘆氣，感嘆世事無常。
　　見他沒有大吵大鬧，吳升便問：“知道我為什麽要打鹿鳴澤了？”
　　崔明點頭。
　　吳升道：“是不是壹家人？”
　　崔明無奈，只得繼續點頭。
　　吳升道：“說說吧。”
　　崔明道：“接到州來急信，虎邑已經動了，應該是在三天前，揚州這邊也在聚兵，準備策應。”
　　虎邑是楚國在虎夷山北設立的軍鎮，常駐兵車百乘，專門監視四國和百越，虎邑動了，意味著要對四國直接下手了。
　　崔明又道：“我可是派人去芒碭山了，絕沒有瞞著妳的意思。”
　　吳升拍了拍他的肩膀：“夠意思。”
　　崔明道：“幹了這壹筆，妳就趕緊逃吧，芒碭山也不安全，還得向南才是。”
　　吳升反問：“妳知道楚軍放棄州來了麽？”
　　崔明點頭：“前日傳來書信，令尹病重，大軍退往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