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幸運的蘇拉

歷史軍事

浩浩復湯湯,灘聲抑更揚。 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 夢覺燈生暈,宵殘雨送涼。 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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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風雲轉忽起

大唐官 by 幸運的蘇拉

2019-5-20 19:45

  壹時間臺上梵曲響起,俗講僧們齊聲高唱:
  目連淚落憶逍逍,眾生業報似風飄,
  慈親到沒艱辛地,魂魄於時早已消。
  鐵輪往往從空入,猛火時時腳下燒。
  心腹到處皆零落,骨肉尋時似爛焦......
  “哇,好聽,好聽!”吳彩鸞不由得瞪著眼睛鼓掌喝彩起來。
  這唱變文果然太有意思了,又有故事,又有變相畫和傀儡戲,還說著唱著,簡直是超絕的視聽盛宴啊!
  就這樣,彩鸞煉師伴著芝蕙、阿措還有幾個孩子,就在臺下癡癡地看了整整半日。
  直到唱變文徹底結束,臺下棚席裏坐著的吳彩鸞才回過神來,尚沈浸在余韻當中......
  天漢樓的暮鼓聲響起,吳彩鸞牽著竟兒,跟在芝蕙等人的檐子旁側,有說有笑地才隨著退潮的人群,向官舍而去。
  “阿師呀,變文裏唱,人死後男子和女子還要去不同的地獄,那豈不是阿父和阿母,都不能團聚?”邊走時竟兒還不斷問煉師諸如此類的問題。
  “所以說那變文聽聽就好不要信,不如妳和阿師學道好了。”
  說著說著,便到了官舍門閽前。
  這時棨寶不知道從哪個街角裏忽然拐出,汪汪汪叫著,伏在煉師的腳下,別提多親熱了。
  彩鸞來的這段時間,棨寶和煉師的關系壹反常態,變得很密切。
  就連持家人芝蕙,在前兩三日都不清楚棨寶去哪裏浪了,可如今好像心有靈犀似的,能預知彩鸞到來。
  前庭處,高嶽裝模作樣地坐在花架下看書,雲韶伴坐其旁,而雲和則在東偏廳下的苗圃內擺弄谷板。
  芝蕙壹瞧主母和竟兒小姨娘面色紅潤水嫩的模樣,心中就有數,笑而不言。
  “逸崧!”這下,彩鸞興奮無比,扔下行囊,張開雙臂大呼。
  “阿師!”高嶽也急忙扔下書卷,和阿師牽手歡笑。
  雲韶站起來搖著紈扇笑瞇瞇的,渾然不在意。
  那邊,雲和偷瞄幾眼,不由得納罕這二位關系居然如此親昵。
  “以前送信去涇州回中山,讓我來興元,到底所為何事啊?”彩鸞迫不及待地詢問。
  高嶽想了下,就繼續笑著說,“事我已基本辦好,準備給阿師個驚喜,不過還差壹些許而已,請阿師在府內還住些日子,再過兩三月,當有船自東南而來,便可見分曉。”
  “哎!都離勝業寺寫經坊這麽久,逸崧還是這麽體貼人意。好好好,對了阿霓妹子,我先前委托妳的......”
  “城外塘堰處有壹處田莊別業,那裏清幽,阿師如要煉丹,可暫且委屈下,住在彼處。”雲韶趕緊回答。
  彩鸞大喜,便說那明日我就前去,今晚要在此叨擾了。
  高嶽夫妻開心地說,哪裏哪裏,芝蕙和阿措就笑著跑去廚院張羅飯食了。
  入夜後,官舍中堂處是歡聲笑語,吳彩鸞這壹來,整個氣氛別提多活躍,她不但能飲酒,擅吃肉,還隨時載歌載舞,“阿師唱的真好聽!”竟兒拍掌歡笑,蔚如與高達也都格格笑個不停,韋馱天就坐在中堂的廊下,邊吃邊細心聽著笑著,連棨寶也激動地原地轉圈子追尾巴。
  只見吳彩鸞搖著腦袋,墜馬髻壹晃壹晃,用食箸有節奏地敲著盆盂,模仿今日見到的目連救母變文唱個不休,“阿師,唱入阿鼻地獄那段。”竟兒就要求道。
  “好好好。”彩鸞爽朗地答應下來,挽起袖子,神態惟妙惟肖,先清聲說了段前要:
  她先模仿目連問曰,“此處名何地獄?”
  接著自己又變了神態,呲牙咧嘴,模仿那地獄的羅剎作答,“此是銅柱鐵床地獄。”
  “有何罪孽,當墜此獄?”
  “有生之日,男將女子,或女將男子,行xx於父母之床,弟子於師長之床,奴婢於曹主之床,當墜此獄當中。”
  “噗!”彩鸞剛說到這句時,高嶽壹口酒如箭般,從嘴裏噴射而出。
  而雲韶、雲和姊妹倆也臉帶驚恐之色。
  而芝蕙同樣扶起了額頭。
  這時彩鸞渾然不覺,聲音如穿雲裂石,唱將起來:
  女臥鐵床釘釘身,男抱銅柱胸懷爛。
  鐵刺長交利鋒劍,獠牙快似如錐攢。
  腸空即以鐵丸充,唱渴還將鐵汁灌。
  蒺藜入腹如刀擘,空中劍戟跳星亂。
  刀刮骨肉片片破,劍割肝腸寸寸斷。
  唱到這裏時,高嶽、雲韶、雲和三人已是面色發青了。
  “鏘”聲,彩鸞用箸清脆地擊了下湯盆,然後悠悠地唱出最後壹句:“縱令東海變桑田,受罪之人仍未出!”
  次日,吳彩鸞和眾人道別,便攜著行囊,往城外高嶽的田莊而去。
  庭院當中,高嶽猶自表情呆滯,默然不語。
  而雲韶則扶住夫君的胳膊,低聲寬慰說,變文裏唱的,也不壹定就算真。
  “我倒不是害怕什麽,只是擔心,阿霓妳和霂娘可都是信佛的......”高嶽喟嘆著。
  尤其是雲和,聽到這個怕是打擊更甚。
  “卿卿,妳先去坐衙吧,各推官巡官都在等著卿卿,壹道去洋州去看鐵官坊呢!”這還是高嶽首次過了時間,還不去府衙。
  “嗯。”高嶽也摸摸妻子的胳膊。
  正在此刻,韋馱天忽然很焦急地從門閽外跑入,手裏舉著信劄,“主人,有幾封信從不同驛路,壹起來了!”
  好像有什麽急事發生?
  高嶽便接來,拔出匕首依次把封皮截掉。
  “禮部司郎中劉長卿兄的!”
  “......鎮海軍節度使,韓滉的!”
  “門下侍郎平章事,李晟的。”
  “衛從周的......”
  “興元京師進奏院的......”
  “南園和華州的......”
  “最後壹封.......”
  雲韶挨過來看,這最後壹封居然是唐安公主送抵的。
  不過內容都是相似的。
  在高嶽剛剛返歸興元府沒多久,朝堂上已然風起雲湧了。
  判度支崔造忽然向皇帝上奏折,稱如今中書門下及尚書臺省,形同虛設,軍權、利權都不涉及,所以他向皇帝提出建議:此後由宰相分押六部。
  皇帝答曰可,隨即擢升張延賞為中書侍郎,李勉繼續為門下侍郎,又讓西川歸京的李晟為另外位門下侍郎,而後張延賞押吏部、戶部,李晟押兵部、刑部,宣慰在外的李勉押了兩個相當清閑的部門,禮部和工部,另外崔造、劉從壹和嚴震也同平章事,協助朝政運轉。
  然則接下來的事態,很快就針對起宣潤節度使韓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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