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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謀天下

青葉7

歷史軍事

  九轉十世,投胎皇家。   命運給了他壹個尊貴無比的太子身份,也給了他壹個殘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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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與房慕青解惑

唐謀天下 by 青葉7

2018-8-27 20:54

  走到蓬萊殿門口的李弘,與正準備進入蓬萊殿的房慕青走了個照面,兩人站在寒風凜冽的宮殿門口,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沈默了許久後,房慕青像是猛然醒悟般,才躬身向李弘行禮。
  “要下雪了。”李弘伸出溫暖的手掌,感受著寒風說道。
  “是。”房慕青淡淡地說道,大家閨秀的風範猶存,只是,身上又多了壹些成熟的穩重與深深的哀傷般。
  “妳想讓他回來?”
  “是。”
  “如果妳是我,妳會怎麽做?”
  “……”房慕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些事可以永遠後悔,因為有人永遠給妳機會讓妳改正,有些事做過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結果有時候能夠承擔得起,有時候,就需要用壹輩子來承擔,有時候就得用命來承擔,最終他選擇了後者,對吧。”
  “他變了。”房慕青說了三個字後,又開始沈默了。
  她發現自己壹路上想好的說辭,在面對李弘時,在面對夫君給李弘帶來的創傷時,面對李弘的位置互換後的質問時,都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我也變了,世界都變了。”
  “最後壹次機會吧,您以前原諒了他很多次。”
  “原諒太多了,機會也給的太多了,本來都挺好的。”
  “他真的變了,他不再貪婪了,他心裏沒有猛虎了,他只想過壹輩子平凡人的生活,而不是放逐到異國他鄉,任由他自生自滅,這……太殘酷了,不公平。”
  “這世間有公平嗎?”李弘凍的通紅的手此刻才緩緩收回,零散的雪花接住了壹個,但很快就在掌心融化了:“機會是公平的,我給他了,想回來也是公平的,也給他了,抓住機會就好。”
  “他沒有辦法的,放逐到異國他鄉,與那些野蠻人去爭權奪利,他沒辦法贏得,他會……會死的,看在李光順跟李光仁還小的份上,讓他回長安幽禁我們夫妻。”房慕青眼中閃爍著淚花,加重語氣說道:“哪怕壹輩子都行。”
  李光順與李光仁在兩個宮女帶領下,站在蓬萊殿門口不遠處的大樹旁邊,眼神中帶著壹些敬畏跟害怕,小手緊緊的拽著宮女的衣襟,卻是不敢過來向站在皇奶奶門口的太子殿下跟母妃行禮打招呼。
  “妳知道這棵樹嗎?”李弘看著地上枯黃的落葉,被寒風吹向四面八方,淡淡的問道。
  “好幾年了,我還沒有嫁給李賢時,母後就不再允許任何人清掃這棵樹掉下來的落葉了,哪怕是刮落到了這裏,也不準任何人清掃,就那麽任由落葉鋪灑在地面上。”房慕青擡頭看了壹眼李弘,而後沖著樹下的李光順跟李光仁,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我保證他們兩人會得到與其他皇室郡王壹樣,茁壯成長的,不會有人欺負他們。”
  “這棵樹跟您有關系?”房慕青反問道。
  看著李弘向兩名宮女示意後,那兩個宮女才敢帶著李光順跟李光仁,匆匆走到李弘跟前行禮,而後才走進了蓬萊殿內。
  房慕青的手顯得比白純她們的手粗糙多了,顯然是宮女太監過少,有些事情需要親力親為,所以才使得原本白皙的雙手,開始生出繭子了吧。
  房慕青在李光順跟李光仁的頭上撫摸時,李弘壹直註視著那壹雙手,心裏不由得有些惋惜。
  “嗯,有關系。”
  “……”
  “當年……大概我兩三歲的時候吧,找到了壹棵樹苗,便跑到朝堂上,拽著正在上朝的父皇的手,而後在太極宮母後的宮殿門口,種下了這棵樹。”
  “後來移栽到了這裏,依然是在保護下茁壯成長。”
  “旁邊李賢曾經栽種過壹棵,可惜沒半年就死了,知道怎麽死的嗎?”
  “不知道。”
  “他每天都要澆水,每天都要施肥,他很想他那棵樹在最快的時間超過我的那棵樹,所以死了,這怪不得別人,對不對?”
  “對。”房慕青明白那棵樹是怎麽死的。
  “他卻說是因為我的樹,每天晚上都會偷走他澆的水,搶走他施的肥,所以才導致他的樹沒水喝,然後渴死了。”
  “是他自作自受。”房慕青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黯然。
  “從那以後,母後便不再讓人清掃這棵樹掉下的葉子,每年都如此,每年這裏的樹葉都會灑落厚厚壹層,李令月曾經在灑落的樹葉上面跟李旦打滾兒,但李旦被母後揍了,李令月卻逍遙法外了。”
  “母後心疼那些樹葉吧。”房慕青能夠想象的出,李令月壹定會指著李旦告狀道:“是他把我推到在樹葉兒上面打滾的。”
  “母後安慰李賢說:‘說不準有壹天這些葉子落下來後,會變成肥料然後救活那顆被澆水澆死的樹’,但他不信。”李弘嘆口氣,高高的樹枝上,有著幾個鳥窩,母後也不讓人動,這棵樹,如今在蓬萊殿外,比任何東西都被母後看重。
  “李葉的名字由來便是如此麽?”房慕青依然低著頭,腳下的壹片樹葉,掛在她的裙擺上,踩碎它容易,但是……有多人敢踩碎蓬萊殿門口這棵樹掉落下來的葉子?
  怕是還沒有人吧,除了葉子的父母外。
  “母後希望這棵樹掉落的樹葉能夠救活那棵樹,所以那棵樹依然不死,但咎由自取的結果就是,或許換壹個地方紮根,他便能活得很好。正好,也算是開枝散葉的壹種,不壹定非要在皇家,也不壹定非要在長安,甚至不壹定要在大唐才能順利的活下來。”
  “會飛的蒲公英,花開後隨風飄落的其他地方,孕育著新的生命,綻放著離花族的美、傳播著壹種新的聲明方式。”房慕青顯然對蒲公英很清楚,甚至連習性都知曉壹二。
  “蒲公英沒有野心,只是為了活著。這是李哲送給我的信,壹直帶在身上,沒機會給妳。所以,進去之後,不必再向父皇跟母後求情了。”李弘手凍的通紅,壹直在寒風夾裹著的空中,抓住哪怕壹個能夠稍作停留的雪花,卻壹直沒有成功。
  看著李弘凍的通紅的手,遞過來壹封奏章形式的書信,房慕青猶豫了壹下後,還是鄭重的雙手接了過來。
  “手凍的通紅,心裏也疼,但有時候就是沒辦法,不凍還不行,也是為了活著,對吧?”
  “多謝殿下替……慕青解惑,慕青以後絕不會再提及。”房慕青盈盈壹拜,淚水也隨著奪眶而出。
  太子殿下用樹形容著他與李賢之間的競爭關系,同樣伸出手在寒風中等待著溫暖,卻是連壹片雪花也接不住,兄弟如手足,但弟卻不知道,只給了兄更多的寒冷。
  望著那高大的背影離去,房慕青也知道,自己未曾開口說出的,留下李光順跟李光仁,自己去安西陪李賢的要求,顯然太子殿下是不會答應的。
  夜月坐在溫暖如春的東宮麗正殿內,奇怪的看著宮女有些古怪的神色,正納悶的要問她怎麽了時,突然間覺得後脖頸處像是被人塞進了壹塊冰壹樣,冰的她直接從綿軟的沙發上竄了起來,尖叫聲隨之而來的從嘴裏發了出來。
  “討厭!妳幼稚不幼稚!不行,我也要冰妳壹下才能扯平!”夜月拉扯著李弘的衣服,不顧自己整個玲瓏的身軀都已經黏在了李弘的身上。
  雖然說如今是冬季,每個人身上的衣服不如夏天那般薄,但在溫暖如春的麗正殿內,沒有人會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壹般,因為那樣的話,待不過壹刻鐘,人就會熱的冒汗。
  感受著懷裏溫暖柔軟細膩的軀體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李弘騰出壹只手按住夜月的兩只手:“妳是不是傻啊,妳手那麽熱,放進去我也不冷啊。”
  “那我不管,冰死我了妳剛才。”
  “妳剛才想什麽,想的那麽出神?不會是想妳王兄要妳嫁給的那個人吧?”
  “胡說八道,我才不會想呢。妳想出辦法沒有?王兄又來信催促了。”夜月放棄了報復李弘,因為她感覺到某人的壹只手放的不是地方,所以她壹口在某人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妳們都屬狗的啊,怎麽都喜歡咬人。”李弘嘴裏吸著涼氣,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卻被夜月死死的咬住了,鉆心的疼,跟大來皇女咬到胸肌的疼真是相差無幾。
  “說,還有誰咬過妳?婉瑩姐姐、白姐姐從不咬人,安小河是不是?陳清菡?她那麽溫柔賢淑,怎麽會咬妳?妳是不是欺負她了?”夜月松開嘴,拉著李弘的手臂,看著手臂上清晰的牙印,很滿意自己的得意之作。
  “管那麽多幹什麽?”李弘抽回自己的手臂,宮女剛想遞來錦帕讓李弘擦掉手臂上的口水,卻被夜月蠻橫的阻擋,不讓擦拭。
  無語的李弘只好隨意在夜月的胸口蹭了蹭手臂上的口水,在夜月發現這個色狼又占自己便宜,想要再次報復時,卻見人家拿起了案幾上的奏章,正在聚精會神的看。
  “完了,妳那王兄真是不長記性,還想過來讓我揍他,怎麽辦?揍還是不揍?”
  “揍他,竟然敢逼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某人夫唱婦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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