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玉虛算計，仙宗破國運

　　姜子牙死後，人間仙域氣氛頓時壹變。
　　諸天仙神的神識從九天十地探來，他們紛紛皺起了眉頭。
　　不對。
　　姜子牙身負謀之道，乃是天命封神之子。
　　哪怕他有萬世之身，身微命賤，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被擊殺。
　　他身上怎麽可能沒有玉虛宮的法寶？
　　更何況他還有封神榜和打神鞭在身。
　　可現在……
　　那跌落在仙艦之上的蓑衣之中，空無壹物，什麽都沒有。
　　不僅如此。
　　姜子牙死了，玉虛宮的仙神，也都反應平淡，並沒有出手相救。
　　這裏面有問題。
　　子受站在仙道巨艦甲板之上，看著腳下被吸食壹空的姜子牙，表情平靜，好像這不過是壹件微不足道的事。
　　鳴鏑單於和金輪王子跪下之後，兩國大軍上空僅存的軍威煞氣，也想被壹種無形之中的力量，直接打斷，變得極其稀薄。
　　不要說人間氣運，就算是帝辛身負的國運，也無法造成任何沖擊。
　　諸天仙神喃喃自語，道：
　　“子受竟然連人族大軍的軍運也能破除，當真匪夷所思。”
　　“是啊，數十萬大軍，軍運之強，就算壹州之氣運，也能瞬間沖散，現在卻被子受三言兩句，彈指間灰飛煙滅。這才是他讓玉虛宮忌憚之處。”
　　“他對人族氣運的掌控，已經超出了貧道對氣運的了解。”
　　“貧道以為，人族氣運，不過是人心所向之處。縱觀帝辛每壹次氣運之爭，最終都是人心之爭。”
　　“所言有理。但，什麽是人心？”
　　“這……”
　　“仙道之心是清心寡欲，人心就是七情六欲。”
　　“……吾等修仙，不沾染紅塵，誰懂人間情欲，誰懂什麽人心？”
　　“所以……壹切都是空談。”
　　“天道坐視人間氣運凝聚，當真是養虎為患，現在想要將其吞噬……難了。”
　　五莊觀，鎮元子躺在人參果樹之下閉目養神，喃喃開口道：
　　“帝辛，豈只是懂得人心，這麽簡單。”
　　“他若只是洞悉了人間氣運，怎麽可能輕易讓龍吉公主歸附，又怎麽可能破開天道氣運，連天罰都拿他沒有辦法。”
　　“他分明是洞悉了壹切的氣運之變化。”
　　“吾等修仙者，修行的是境界，他修行的卻是氣運。”
　　“不過，氣運乃是萬物所向之處，氣運雖強，卻也容易遭到反噬啊。”
　　“玉虛宮這次，以退為進，分明是做好了孤註壹擲的打算啊。”
　　鎮元子的聲音在萬壽山中響起，回蕩在五莊觀裏。
　　他聲音剛剛落下，戰場之上果然出了變化。
　　……
　　匈奴和貴霜大軍的運勢，被鳴鏑單於和貴霜王子壹跪沖開之後，並沒有徹底消散，雖然稀薄卻依舊凝聚在大軍上空。
　　這些氣運不斷沖擊著子受周身的人間氣運，沖擊著他身負的國運。
　　只見第壹位姜子牙死了之後，又壹位姜子牙從另壹座仙艦之中走出，他壓抑著怒意的眼神望向子受，咬牙切齒道：
　　“帝辛，貧道身負人間氣運，妳敢殺我！！”
　　“妳不怕人間氣運對沖，讓妳國運崩散，當場隕落嗎？”
　　然而，姜子牙話音未落，並沒有從子受眼中看到畏懼，反而自己心頭突然生出壹種恐怖至極的殺意，這壹道殺意讓他如墜冰窟，元神都像被上古兇獸盯上了壹樣。
　　嗡嗡！！
　　這時，他元神之中，突然響起壹震嗡鳴，接著壹只血翅黑蚊憑空出現，隨即化作壹道黑雲。
　　姜子牙還未來得及祭出法寶，元神便像壹道旋渦被直接吞食。
　　“帝辛，爾敢！！！”
　　下壹刻！
　　壹位又壹位姜子牙從仙道巨艦中走了出來，他們全都壹個表情，壹身怒氣讓他看起來正氣凜然，眼中飽含滄桑，他們指著子受便是怒斥！
　　不僅仙道巨艦之中有姜子牙走了出來，甚至在人間仙域之中，仙宗洞府之中，玉虛宮中，壹位又壹位姜子牙都走了出來。
　　“殷紂！妳廣施土木之工，竭天下之財，荒淫失政，還妄想壹統天下，豈不知天下之人皆欲食汝之肉！”
　　“妳大肆無道，惡貫滿盈，殘虐生民，波及無辜，還敢禦駕親征！不怕被萬夫所指，國運崩塌！今日，貧道便昭告天下，牧誓於此，數妳十宗大罪！”
　　“天下人族，靜聽吾道紂王大惡！”
　　“妳沈湎酒色，弗敬上天；謂宗廟不足祀，社稷不足守，動曰我有民有臣。遠君子，親小人，敗倫喪德，極古今未有之惡，罪之壹也。”
　　“妳聽信九尾之讒言，縱淫敗度，大壞彜倫，罪之二也。”
　　“妳輕棄國本，不顧嗣胤，忘祖絕宗，讓王子荒度歲月，學甚旁門左道，得罪宗社，罪之三也。”
　　……
　　“妳奴役人族去北海苦寒之地，去荒漠無人之地，去瘴氣毒霧之地……殘虐生命，竭民之生，天地傷心，人神共憤，罪之十也。”
　　“臣今言之於陛下，知陛下斷不會悔過遷善，只會肆行荼毒，累軍民於萬死，暴白骨於青天！”
　　“故臣特表天之明命，助域外之人王，行天之罰，誅此無道昏君！”
　　姜子牙的聲音在人間各地響起，沒說壹句，大軍上空的壹國之軍威，便濃郁壹分，子受撐起的人間氣運便黯淡壹分，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
　　人間仙域之上的天道氣運，已經徹底恢復，威嚴浩蕩的天罰氣息，再次出現在天地之間。
　　這壹次的天罰，比上壹次不知強大多少，壹道漩渦以道行仙域緩緩凝聚，帶動著周遭千萬裏氣運，整個人間仙域的天道氣運都震蕩起來！
　　轟！！
　　轟！！
　　轟！！
　　……
　　十幾座人間仙域之中，壹道道仙宗氣運，沖霄而起！！
　　激蕩的氣運如同壹柄仙劍橫貫天際，刺破雲霄！
　　與此同時，十幾座人間仙宗之中，足有數萬道璀璨的玉清劍光劃破天際，壹位位仙氣十足的仙宗弟子禦劍而來，淩空而立，站在天道氣運之上！！
　　他們以數十位玉虛宮三代弟子為首，身上凝聚出不同於天道氣運又不同於人道氣運的運勢。
　　這種運勢有人間氣運的氣息，也有天道氣運的道韻。
　　韋護、雷震子、白鶴童子、土行孫、日光護法……等人身披仙宗氣運，手持玉虛宮至寶站在仙宗大軍之前！
　　他們對著立於高處的十二金仙躬身行禮，道：
　　“師尊，宗門弟子已經全部集結！請師尊下令除賊！”
　　“請師尊，下令除賊！”
　　……
　　從四方匯聚而來的仙宗修仙者，將子受和大商軍圍在中間，站在周遭四方，沖天的仙宗氣運不僅將子受壹人撐起的人間氣運沖的震蕩不止。
　　甚至，讓商容的歷史長河，都掀起壹陣陣洶湧的波浪！
　　商容眉頭微皺，手中史筆隨手擲入時空長河之中，定住了歷史的波濤。
　　他看著隨手壹揮，兩道水波湧動，將殷郊和殷洪送到了史筆之上。
　　他見二人無恙，方才擡起頭，看著數萬仙宗弟子身上的人族氣運，開口說道：
　　“仙宗氣運，竟然會讓人族歷史長河震蕩。”
　　“不知陛下壹人撐起的人間氣運，擋不擋得住這數萬人族修仙者。”
　　商容話音落下，殷郊和殷洪露出擔憂之色，眼神始終看著人間，避免被周遭水花之中的歷史，吸引目光。
　　殷郊說道：“弟弟，妳說，父親曾提到過的時間簡史和空間簡史，會不會就是時空道則？”
　　殷洪搖了搖頭，道：
　　“即便是父王，也只是將悟道之法銘刻在石碑之上。至於真正的道則，也不可描述。父王口中的時間簡史和空間簡史，應該也只是時空的悟道之法。”
　　“不過，我覺得……父王提到過的人族簡史和未來簡史，倒有可能是某種道則。”
　　殷郊看著站在天道氣運之下，以壹己之力，撐起人間氣運的子受，攥緊拳頭，道：
　　“可惜，吾等難以揣摩真正的大道法則，不能為父王分憂解難。”
　　殷洪眼中信念堅定，道：
　　“父王曾說過，相信他，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每壹位人族都相信他，他便世間無敵。”
　　……
　　五帝站在遠處，聽到二人的對話，微微頷首，表示贊許。
　　大禹開口說道：
　　“小子，這歷史長河，妳還能撐多久？”
　　商容聞言，老臉不由抽搐不已。
　　以他的資歷，人人見面都要喊壹聲老丞相，現在竟然被喊做小子。
　　關鍵是……在這五位面前，他的確是小子。
　　商容躬身尊敬行禮，道：
　　“啟稟禹帝，老臣身負不屈道則，撐多久都沒問題。”
　　商容話音落下，大禹不由壹楞，看著商容的目光，都不同了。
　　同時參悟了不屈和時空的臣子？
　　他當年怎麽沒遇到過。
　　大禹慈父壹般的目光隨即轉向那壹道道破開天穹的仙宗氣運，開口說道：
　　“如此甚好。以吾對玉虛宮的了解，早已斷定他們傾巢而出會有更深的圖謀。元始天尊如此做，不可能只是讓犼在人間鬧壹鬧。”
　　“但吾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孤註壹擲，直接讓姜子牙百世之身，全部現身人間。”
　　“看來今日這壹戰，當是大戰。”
　　“而想要突破燃燈的量天尺，妳的歷史長河就必須要撐著不倒。”
　　商容抱拳行禮，點頭道是。
　　果然，就在五帝嚴陣以待之時，十二金仙為首的廣成子，神念掃下仙宗大軍，開口說道：
　　“殷紂暴虐無道，執意壹統人間，致使天下仙神會集，人間大軍集結，不分君臣，互相爭戰，當誅無異。”
　　“身為人王，卻獲罪於天地人神者，便殺之於市曹，棄置於荒野，猶不足盡其辜。”
　　“仙宗者，人間仙宗也。汝等自人間禦劍乘風來，自當除魔天地之間！”
　　“汝等身為人族，亦是仙宗弟子，當為人族斬昏君，廢成湯，另立明主，以泄天下之忿！”
　　“人間仙域，即為人間，自然還是人族氣運。”
　　“帝辛，只要妳不屠盡人間仙域中的人族，仙宗氣運便不會斷絕。”
　　“妳斬得了仙宗氣運，斬的了這千萬人族嗎？”
　　廣成子聲音從天道氣運之上落下，頓時在數萬仙宗弟子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的喊聲。
　　他們高喊著“劍斬昏君，另立明主”，手中捏起劍訣，數萬道劍光從天穹之上的氣運之中射出，劈開了雲海，劈向了子受站立之處！！
　　轟！！！
　　數萬道劍光凝聚出壹道獨特的運勢，這道運勢如壹掛星河般璀璨，仙氣激蕩，讓子受周身的人間氣運直接裂開壹道深深的縫隙。
　　子受站在九霄至上，身形不由壹晃，周身的皇道龍氣哀鳴壹聲，不由暗淡幾分。
　　便在這時，元始天尊的聲音在天地間悠悠響起。
　　“帝辛，妳劍斬仙宗氣運之時，想沒想過，仙宗氣運也能斬妳？”
　　“妳說的不錯，人族修仙之後，自然還是人族。”
　　“但仙宗氣運，雖在天道氣運之下，卻還是人間氣運。”
　　“既是人間氣運，自然能斬妳這位人王。”
　　元始天尊開口間，如星河般璀璨的數萬道劍光，已經沖進了子受周身竅穴凝聚而成的人間氣運之中！
　　頓時！
　　子受撐起的人間氣運，被絞的七零八碎！！
　　仙域之中的人間氣運，隨之消散在天地之間！
　　帝辛和大商總兵全都暴露在了天道氣運之中。
　　與此同時。
　　再次凝聚的天罰旋渦，已經緩緩凝聚成型，吞食著周遭萬裏的天道之力！
　　這壹次天罰範圍之大，足足比先前足足大了十數倍，強了不知多少倍！！
　　壹只淡漠無情的豎眸在天罰旋渦之中緩緩出現，氣息絕世恐怖，散發出濃烈的天道之威壓，那是最原始的天道之力，無窮的道韻和奧義出現其中，大量的大道符號爆發出地風水火的光焰！
　　這壹刻。
　　諸天仙神悉皆膽寒，全都不由自主的退入洞府之中，他們壹個個臉色蒼白，看著傲立在天罰之下的子受，眼中竟然露出擔憂的神色。
　　原來元始天尊壹退再退，都是為了讓子受禦駕親征，親身下場！
　　從犼被滅到玉虛宮壹次又壹次的佯裝退步，都是為了現在這壹刻。
　　說什麽人間之戰人間打，仙神之戰天上打，不過是玉虛宮的托詞，他知道帝辛不可能答應。
　　“帝辛太莽撞了……怎能因為姜子牙幾句話，便親身下戰場，將其斬殺……”
　　“如今封神之中，若論什麽人最不值錢，那便是姜子牙啊。”
　　“帝辛竟然為了殺壹個姜子牙，不顧氣運對沖，下了戰場殺敵。”
　　“現在，仙宗氣運再臨，他悔之晚矣。”
　　“如此性格，怎能不中玉虛宮的算計？”
　　“可惜了。人王壹旦下場，氣運便會被沖散，這壹次帝辛危矣。”
　　諸天仙神感慨之時，壹道又壹道身影擋在了子受身前。
　　先有壹頭長耳似犬的上古兇獸，對著仙宗弟子嘶吼壹聲，接著轟然自爆，無盡的怨念沖入天際！
　　誰知，上古兇獸周圍的空間突然天旋地轉，時空仿佛都被顛倒了，乾坤逆轉，咫尺天涯，壹草壹木走化作囚籠！
　　燃燈手中量天尺破開時空長河，直接這只靈魂兇獸自爆產生的沖擊波送進了混沌之中。
　　犼自爆之後，並沒有結束。
　　他的身影不斷的出現，不斷地在人間仙域之下自爆，沖擊著仙宗氣運。
　　然而，無論犼出現在何處，量天尺都能瞬息而至，將其周遭時空顛覆。
　　“帝辛，妳當真以為乾坤老祖的量天尺，只能自囚不成？”
　　“今日，貧道給妳壹個機會。”
　　“妳若願意自降為天子，今日之後奉天承運，受命於天，下罪己詔昭告天下。”
　　“貧道，可保全妳成湯社稷！”
　　“當然，妳不可活，須自裁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