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可以喜歡他嗎

　　屋內的氣氛依然火熱，窗外的氣氛卻顯得有些蕭瑟，林允兒怔怔的看著鄭秀妍，壹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無論是楚景言對她們有多好，無論之後楚景言因為什麽離開，幸好的萬幸，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只是就連現在鄭秀妍再次提起那段時光裏發生的壹切，都會像現在這般後怕。
　　如果說……楚景言在此之後，都不會出現在鄭秀妍的生活中，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林允兒很好奇，於是便這麽問了。
　　會不會鄭秀妍就是另外壹幅模樣，會不會和出道之前那樣顯得沈默寡言拒人於千裏之外，會不會因為那些壞的事情可以和公司的那些管理她們的人翻白眼，這些都是曾經發生的事情。
　　但要是沒有楚景言呢，這個叫楚景言的從不是從今以後，是從未出現在鄭秀妍的生活中的話，這個叫鄭秀妍的，長得漂漂亮亮，聲音有些微尖但甜糯無比的女孩。
　　會是什麽樣子的人？
　　鄭秀妍晃了晃空蕩蕩的酒瓶，極其認真的看著林允兒清秀的小臉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或許少女時代應該就不會有叫鄭秀妍的隊員。”
　　林允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鄭秀妍的話，誰都知道出道難，誰都知道出道苦，鄭秀妍深有體會並且壹堅持就是七年。
　　但就是這個堅持了七年的人告訴自己，她有可能會因為楚景言而選擇另外壹條路。
　　“別這麽看著我。”鄭秀妍用手撐著下顎望著林允兒，“我本來就不是個特別有雄心壯誌的人，說實在的，現在大家都說我有人氣，我也明白那些人氣是怎麽來的，妳看我……既不像妳這樣會演戲，雖然說是主唱，可還是比不上泰妍。”
　　林允兒抿了抿嘴唇，繼續聽著。
　　鄭秀妍頓了頓，接著說道：“有時候也想爭，但天生就是懶我也沒辦法，可我也珍惜眼下的這些，允兒，別看我什麽練習七年之類的話，說白了相對去念書，我更喜歡做這些而已。”
　　林允兒和鄭秀妍從來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也從來沒這樣交談過。
　　而這場對話的開端是因為什麽，無非是林允兒忽然來了興致想要從鄭秀妍嘴裏知道關於楚景言的壹些小事。
　　至於鄭秀妍為什麽會說這麽多……無非就是因為喝醉了而已。
　　“回首爾是家裏決定的事情，其實我根本不想回來。”鄭秀妍抓了抓臉，說道，“倒不是說舊金山真的就比首爾好，只是……我那會很天真的就覺得，在美國的話，我應該離楚景言更近壹些才是。”
　　“就算不在壹起生活，但至少在壹個國家。”
　　“我就這麽安慰自己，只有這麽安慰自己才行。”鄭秀妍覺得壹陣的口幹舌燥，林允兒恰好的遞上了自己那瓶還沒怎麽動過的啤酒。
　　林允兒看著咕嚕咕嚕喝著酒的鄭秀妍，笑臉紅撲撲的好像在憧憬著些什麽東西，小聲的說道：“挺浪漫的，姐姐，真的不騙妳……我很羨慕妳。”
　　“羨慕什麽？”鄭秀妍哈了口氣，醉眼迷離的看著林允兒說道，“羨慕我有楚景言嗎？”
　　林允兒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不管是誰，我都覺得有被羨慕的理由。”林允兒說道，“可我不想去羨慕別人，因為這樣會顯得自己特別可憐。”
　　“但是姐姐，我就是特別心甘情願的羨慕妳。”
　　“為什麽呢？”
　　“因為妳有壹個童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王子。”林允兒的語氣不像以往那樣輕佻和愉悅，而是帶著壹絲難以言喻的莫名哀愁。
　　鄭秀妍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望著隊內的門面，然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林允兒太瘦了，可臉摸起來依然很有感覺，這是鄭秀妍最喜歡做的事情。
　　林允兒皺著鼻子躲開鄭秀妍的手，才開口說道：“如果說去評論壹個人的長相是很膚淺的行為的話，那我應該怎麽評價楚景言呢。”
　　“有錢？”鄭秀妍隨口說了句。
　　林允兒搖了搖頭：“他太有錢了，這樣其實也不好。”
　　“個子高？”
　　“也不是。”林允兒說道，“就算我穿了高跟鞋，還是跟他差了壹截，這樣也不是很好。”
　　鄭秀妍是真的有些迷糊了，所以才沒去計較林允兒話裏那股子好像楚景言是她的東西的語氣用詞。
　　“他毛病很多吧，姐姐？”林允兒問道。
　　“對，多得很。”鄭秀妍點了點頭，大眼睛微垂著眼簾，“不愛幹凈，不愛打掃衛生，脾氣大，嘴巴很毒，貪吃好色，反正多得很。”
　　林允兒聽著鄭秀妍的話，逐漸咧開了嘴角笑了起來：“就是這樣。”
　　“什麽樣？”
　　林允兒拍著手掌說道：“就跟姐姐妳說的那樣，毛病多，但是同樣優秀。”
　　“我壹直認為，有壞毛病和優秀，是兩碼事。”
　　鄭秀妍不明就裏，只是覺得嘴巴很幹，果然酒這種東西是越喝越渴，灌了壹口之後才看著林允兒說道：“允兒，妳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好了壹點。”
　　林允兒搖了搖頭：“我想他不會喜歡掩蓋自己的那些臭毛病，所以我看的很仔細也看的很清楚。”
　　“實實在在的人，我很喜歡。”
　　鄭秀妍無言以對。
　　林允兒擡頭望著滿天的繁星和月亮，抱著雙頭把下巴抵在膝蓋上，就好像心上人就在對面那樣的笑著，然後撇過頭，看著鄭秀妍：“姐姐，我再問最後壹個問題。”
　　鄭秀妍四平八穩的躺在那兒說道：“問。”
　　林允兒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想了很久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姐姐，如果有壹天，妳會不會厭倦楚景言？”
　　“厭倦？”鄭秀妍有些不明就裏。
　　“我聽說過壹個說法，叫七年之癢，意思是夫妻到了第七年總歸會發生壹些小矛盾之類的，那我想，妳和楚景言會不會也要經歷這些呢？”
　　“如果經歷了，沒邁過這個坎兒，是不是以前的感情就會全部沒了？”
　　鄭秀妍躺在那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始搖頭：“不可能。”
　　“為什麽？”
　　“妳好笨啊，允兒。”鄭秀妍掙紮著爬了起來，用壹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林允兒說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鄭秀妍整個人重新掛在了欄桿上，看著遠方：“我和他不是戀人，也不是仇人，允兒，我跟他從來都不是其余的關系。”
　　“我們是親人。”
　　鄭秀妍回頭望向林允兒，忽然笑著說道：“妳會跟妳姐姐因為壹點兒矛盾就老死不相往來嗎？”
　　林允兒默不作聲。
　　“我也不想不出能有什麽樣的事，會讓我和秀晶的感情出現裂痕。”
　　說到這，鄭秀妍低下了頭：“秀晶都不可能，那楚景言就更不可能了。”
　　“為什麽？”
　　林允兒也記不清自己今晚是第幾次說出這三個字了。
　　鄭秀妍微微笑著說道：“因為在我們的關系裏，負責維修裂痕的壹直都是楚景言，因為……因為他，比誰都珍視這些。”
　　“別問我為什麽，這些都是這樣過來的，而且我也看不出來，他哪裏顯得厭倦了。”
　　“以前那麽差的我他都能接受，現在我越來越好了，他還哪有理由放棄？”
　　林允兒就好像在聆聽聖經壹般聽著鄭秀妍的話，直到鄭秀妍的話說完了很久很久，她好像做了什麽特別偉大的決定壹般站了起來，然後認認真真的看著鄭秀妍。
　　兩個同樣優秀的女孩對視著，鄭秀妍有些摸不著頭腦。
　　“姐姐，您能答應我壹件事情嗎？”
　　“什麽？”
　　林允兒笑容滿面的看著鄭秀妍，然後說道：“拜托您，在今後……讓我可以喜歡楚景言。”
　　咣當—
　　鄭秀妍手中的酒瓶掉在了地上。
　　她的初衷是什麽來著，鄭秀妍的初衷就是要把林允兒的那些個小心思扼殺在搖籃之中，即使喝醉了有些嘴不遮攔，但說出這些話，也是為了讓林允兒知道自己和楚景言的感情有多深。
　　或許這樣，林允兒就會懂得什麽叫知難而退。
　　鄭秀妍只認為是那晚楚景言躲在林允兒懷裏舔著傷口，那種虛弱卻強大的模樣使得少女的心開始跳動。
　　這只是沖動而已，或許這團火就會熄滅。
　　但是沒有。
　　林允兒沒有覺得那個喜歡摳腳的楚景言是不好的，也沒有覺得那個坐在黑基大廈頂端的理事長大人是無敵的。
　　說白了，那個楚景言也是個會哭會笑，愛吃愛喝，喜歡漂亮姑娘的普通男人。
　　只不過這個普通男人，要比真正普通的那些庸俗之輩，多了很多很多很好的特質和魅力。
　　這是林允兒認為自己喜歡楚景言的原因。
　　這種喜歡不同於任何的人。
　　不同於金泰妍的懵懂。
　　不同於小肥婆的壹見傾心。
　　也不同於鄭秀妍的相濡以沫。
　　林允兒的喜歡，要比金泰妍的懵懂清晰，要比小肥婆的壹見傾心成熟，要比鄭秀妍的相濡以沫沖動。
　　這種感情感覺無法言喻。
　　或許就連林允兒自己都無法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麽。
　　但是她依然要說出來。
　　做什麽事情都不要後悔，這句話是鄭秀妍第壹次說出來的，在她們剛剛出道便遇到挫折的時候，這句話的主人……叫楚景言。
　　那是第壹次，第壹次林允兒知道這世上有個人叫楚景言。
　　然後他開始走進了自己的生活。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楚景言的近況和所作所為都只能出現在鄭秀妍的口述之中。
　　原本的林允兒認為這些都只是可以輕松熬過去的東西。
　　熬本身就是個很苦的事情，但這回不壹樣，林允兒覺得很幸福，她熬過去了，熬的是對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熬得是自己對眼下自身情況的自律。
　　熬過去了，就真的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林允兒那雙小鹿壹般清澈的眼睛望著鄭秀妍。
　　林允兒看上的男人，能抵抗的了這種眼神嗎？
　　林允兒看上的男人，能拒絕的了這種邀請嗎。
　　邀請的不是什麽其余的東西。
　　林允兒手裏有些請帖。
　　她想邀請壹個人，請他走進自己的人生來看看，順便她也去那個人的人生裏逛逛，看看到底是種什麽模樣。
　　那個人……叫楚景言。
　　而那個叫楚景言的男人，他有壹個很可愛，皮膚很白，唱歌很好的女友。
　　那個女友叫金泰妍。
　　金泰妍抱著酒瓶就在玻璃門的對面，拉上了窗簾，然後聽完了鄭秀妍和林允兒的所有對話。
　　她覺得自己頭昏腦漲，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然後掙紮著爬了起來，再次撲倒在地上。
　　這世道太不好了。
　　為什麽誰都要跟我來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