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壹日肥婆終生肥婆

　　楚景言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陳朔，他說話聲音並不重，卻字字清晰，楚景言聽得壹清二楚，但卻依然不能相信。
　　那個開發區楚景言有所耳聞，即使只是有所耳聞他也知道那是多龐大的項目，關乎占地極廣的建築和龐大的資金，那就是天大的事情，至少對楚景言來說，那個項目的數字是他之前難以想象的。
　　“想問為什麽會是妳？”陳朔洞穿了楚景言的想法，笑道：“要說經過深思熟慮還真是沒有，仔細想想，妳實在太過年輕，經歷的相對於我來說也少了太多，但是個人終歸會長大，拋開其余不說，妳的心性我十分喜歡。”
　　楚景言聽不太明白陳朔話裏的意思。
　　“妳現在的樣子跟我當初真是壹模壹樣。”陳朔看著楚景言，手中的煙隨著海風越燃越烈，“不解，驚喜，興奮，可就是沒有意思的惶恐和不安。”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選妳的原因。”
　　楚景言搖了搖頭，說道：“我壹直在想，為什麽會是我，牌桌上我還以為是您為了照顧我的面子，來這裏我是想過會有更大的機遇等著我，但怎麽也想不到會這麽大，那個項目現在天天在新聞裏播，公司那麽多人，怎麽輪，也不應該輪到我頭上。”
　　“公司是我的，就算現在股東很多，比我能量大的人也參與其中，但總歸，公司是我的，那就是我說了算。”
　　“當壹家企業越來越大，手底下的人成分越來越復雜，領導起來就會特別困難，再小的地方都有爾虞我詐，更何況是壹家大企業，陰奉陽違是我最討厭的事情，可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和普遍，所以我很不舒服。”
　　“有太多人終歸是忘了會長還是我，不是別人。”
　　陳朔看著楚景言，眼神有些深意，說道：“我最喜歡妳的就是從來不會感到畏懼和妄自菲薄，能力代表壹切，妳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能力，就代表妳可以去做這件事情，也能很快上手。”
　　“這是妳證明自己的壹次最重要的機會，做的漂亮，自然會有更大的機會等著妳，只要妳有膽子要，我就敢給。”
　　“別讓我失望。”
　　楚景言繼續沈默，傳聞壹年前集團經歷了壹次危機，但在陳朔的領導下很順利的度過，但也讓更多的外資和不同於陳朔的聲音在集團內部響起，壹個企業的逐漸壯大，就代表著原先的領導者必須放出更多的權利。
　　但陳朔顯然不是那樣的人，他會把自己的實力逐漸強大，但絕對不會讓不同於自己的聲音搶走自己的權利。
　　顯然這次任命楚景言，陳朔抵住了很多壓力和非議。
　　所以陳朔才對楚景言說別讓自己失望。
　　楚景言第壹次感覺到了壓力。
　　陳朔把煙扔掉，拍了拍楚景言的肩膀說道：“走吧，回屋坐，這裏可真夠冷的。”
　　重新坐回溫暖的房間，陳朔端起壹杯熱水喝了壹口，對陳朔說道：“妳們趕上了好時候，十幾年前剛到這裏，首爾還叫漢城，名字改了，但這個城市裏的人依然愚昧無知，很多的屈辱，很多的阻礙，但好在都挺了下來，所以我希望自己壹直贏下去。”
　　這裏是首爾，這裏很排外，陳朔也是外鄉人，所以楚景言異常欽佩他。
　　陳朔踩了踩地上昂貴的毛毯，說道：“樓下的人在這裏非富即貴，這艘船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他們見過外面的世界，他們知道自己是多麽的渺小，所以他們對我表示尊重，因為我身後還有更大的力量存在，所以景言，我說妳趕上了好時候。”
　　“前五年妳在妖蛇宮嘗遍了酸甜苦辣，我想就算在更久之前，妳在海上漂流的時候，妳在美國大街上流浪的時候，壹直在品嘗這些最痛苦，但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困難終歸不是好東西，但偏偏這世上不好的東西都能讓人很快的變強，成長。”
　　“不用再去糾結街頭的鬥爭，也不用去想壹家夜總會每月的利潤油水，我給妳舞臺，妳可以在上面告訴所有人妳的名字。”
　　陳朔放下杯子，沈聲說道：“我要告訴那些居心不軌的人，東方國際，壹直都是我陳朔的。”
　　陳朔來自中國，帶著手底下壹幫人來到首爾，白手起家，這四個字輕描淡寫，卻道出無盡的艱辛和他的狠辣，十幾年的時間太過漫長也太短，東方國際崛起的速度太過讓人匪夷所思，於是有人開始有了小九九。
　　陳朔不是好人，雖然他堅持每年向慈善機構捐款，但好人是不可能在異國他鄉把壹家企業扶持到如今的地步的。
　　有人想要陳朔的位置，那自然不能給。
　　他不太好動手，自然交給手底下的人，那個人要稚嫩讓人不起戒備之心，那個人要年輕並且心思細膩，於是，楚景言現在坐在這裏。
　　“明天開始，我會讓人來找妳，妳開始跟進那邊的開發進度。”
　　楚景言點了點頭。
　　嚴肅的氣氛逐漸淡去，陳朔笑著對楚景言說道：“好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要不要去找那位高小姐？”
　　“不用了，我有個朋友還等著我去找她。”楚景言搖了搖頭說道，“好久沒見了，她今天正好休息，我想去看看。”
　　“女的？”陳朔有些驚訝，笑道，“原來妳還有女朋友。”
　　楚景言苦笑：“真的不是。”
　　陳朔笑道：“本來還想留妳，我準備了點好東西，看來妳今晚是無福消受了。”
　　告別了陳朔，楚景言下樓，在大廳裏掃視了壹遍也沒發現高雅拉，看了看時間以後便不再多留，坐著快艇來到岸上，驅車離開。
　　楚景言自然沒有多少朋友，但即將見面的那個，算是個例外。
　　當初離開那對夫婦開始逃脫壹些制裁時，楚景言去過很多地方，也逗留過很長時間，自然會遇上很多人，但唯壹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壹個胖子，壹個又黑又胖的女胖子。
　　那時楚景言很餓，大白天浪蕩的他看見壹個五大三粗的女孩拿著壹桶甜甜圈走在大馬路上邊吃邊走，於是楚景言尾隨，最後在無人看見的情況下搶走了那桶甜甜圈。
　　女胖子自然不依不饒大哭大鬧，楚景言壹邊吃壹邊看她哭，等他吃完，女胖子自然也就哭完了。
　　楚景言真的很餓，餓到狼吞虎咽後還搶走了女孩手中的飲料壹飲而盡，當時的他沒有什麽是非觀，因為真的很餓。
　　饑餓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女胖子逐漸不再哭，看著楚景言猶如流浪狗壹般的吃喝，眼神那股恐懼也逐漸淡去。
　　楚景言當時以為女胖子會咒罵他，或者拿起地上的石子打他，但出乎意料的，那個長的真心不好看的胖妹，壹邊哽咽壹邊問道：“妳還餓嗎？”
　　楚景言鬼使神差的沒有立刻走掉，而是點了點頭。
　　女孩抹掉眼淚，說道：“我也還餓，妳要不是餓了肯定不會搶我東西的，要不我請妳吃熱狗吧。”
　　楚景言說道：“其實我更想吃漢堡。”
　　“行。”
　　楚景言為數不多的溫馨記憶，那個女胖子算是壹個。
　　楚景言在那片區域逗留了很久，因為有了那個女胖子當長期飯票，她會請他吃飯，甚至，給楚景言買了壹身幹凈的衣服。
　　楚景言心中泛起感激，卻不知道如何報答。
　　以身相許太不現實，因為楚景言看不上那個女胖子。
　　然後他回到了那對夫婦生活的區域，但早已人去樓空，楚景言來到了首爾，那個女胖子，逐漸在記憶中淡去。
　　又過了很久，楚景言在妖蛇宮逐漸安定，某個夜晚，在楚景言休息的那個日子，依然像前段時間壹樣，在街上閑逛時，她碰到了壹個女孩。
　　短發，笑眼，美腿。
　　楚景言和她擦肩而過，然後那個女孩楞在原地，接著大聲喊出了楚景言的名字。
　　楚景言轉過身看向女孩，眼神中充滿疑惑，而女孩，只有欣喜。
　　她改了名字，變了樣子，以至於楚景言至今無法相信現在這個無論怎麽看都算是美女的女孩，竟然會是當初那個街頭上毫無形象啃甜甜圈的肥婆。
　　但終歸是故人，故人相遇，不勝感慨。
　　於是他們又有了聯系，如果小半年才偶爾見面壹次也算聯系的話。
　　楚景言開著車來到市區，在壹棟公寓門前見到了她。
　　“妳換車了？”壹個穿著白色棉襖的女孩看著楚景言，驚訝道：“這麽好的車，哪裏來的？”
　　“偷的。”楚景言打開了車門。
　　女孩撇了撇嘴：“楚景言，妳對我說話能不能正經點。”
　　楚景言看了女孩壹眼，啟動了車子，說道：“黃美英，妳要知道我到今天還是不相信妳就是我認識的那個黃美英，要不哪天我帶妳去醫院查查，這張臉和腿到底是不是動過刀子的怎麽樣？”
　　女孩惱羞成怒：“妳閉嘴。”
　　“我說了壹萬遍了，我沒有整過容，知道我為了變成如今這幅樣子付出多少努力嗎，知道每天只能吃蔬菜的痛苦嗎，知道那些瑜伽動作做出來人有多難受嗎？”
　　“這些我都不知道。”楚景言靜靜聽完女孩的話，才很認真的對她說道：“那妳知道壹件事嗎？”
　　女孩疑惑問道：“什麽事？”
　　楚景言十分嚴肅的看著女孩，說道：“壹日是肥婆，終生是肥婆。”
　　“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