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制衡

　　風吹了進來，冷宮之中，已經沒有了趙爽與衛莊的身影。
　　紅蓮從睡夢中蘇醒，看見韓非，他正站在窗口，看著遠方蕭瑟之景，不知道在想什麽？
　　“紅蓮，妳醒了！”
　　自己哥哥的聲音有些低沈，感覺不是很有精神。
　　“哥哥，他們都走了麽？”
　　紅蓮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暗道有些糟糕，自己這糟糕的睡相，沒有讓衛莊看到吧！
　　“嗯，走了。”
　　韓非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妹妹，心中忽然想到了壹個問題。
　　“妳覺得趙爽如何？”
　　“趙爽？”
　　紅蓮壹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趙爽是誰？良久，她才明白了過來。
　　“哥哥，妳是說小莊身邊的那個啊？”
　　韓非抽了抽眉毛，自己妹妹這整天想什麽？
　　“我感覺他挺可怕的。”
　　韓非本以為自己的妹妹會說他挺好看的，沒有想到，卻是這麽壹個結果。
　　紅蓮是韓國的公主，韓王最為寵愛的女兒，自出生時，便享受著世上最好的東西，便如壹朵精心栽培的花朵，享受著最好的呵護。
　　紅蓮是女子，所以不用像韓非、韓宇壹樣，天然面對著來自王權的戒備。所以，她的世界中多的是光。
　　“為何？”
　　自己的妹妹有這個評價，壹時間，韓非倒是來了興趣。
　　“我也說不清，只是這麽覺得。妳看那壹晚，平常的人面對白亦非那種怪物時是什麽樣子，可他呢？我倒是覺得白亦非面對他的時候，似乎跟平常的時候不同。”
　　“不同？”
　　“感覺白亦非面對他的時候，比面對父王的時候，都要謹慎。”
　　“哈哈哈哈！”
　　韓非壹聲大笑，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
　　“紅蓮，妳長大了！”
　　“什麽嘛！我才不是小孩子，妳這口氣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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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之中，趙爽與衛莊並行。
　　“韓非如何？”
　　剛剛出了韓王宮，趙爽問道。
　　“是個危險的人。”
　　趙爽壹笑，看了壹眼面色如常的衛莊。
　　“很少聽到有人能夠得到妳這樣的評價。”
　　“這個世上最為鋒利的不是刀劍。我在呂不韋手下這麽多年，並不是白待的。只是，韓非較之呂不韋，卻是不同的。所以他盡管危險，卻並不讓人感到害怕。”
　　“的確是這樣。”
　　壹道黑影閃過，兩人停了下來。
　　“查出來了麽？”
　　衛莊的手中多出了壹份情報，上面記載著的則是流沙內部的漏洞。
　　“我在韓國的壹名手下，能力出眾，卻貪色好酒，與韓非常去的那間妓館是同壹間。兩人還是酒友。”
　　“看來情報便是從他那裏泄露的。”
　　趙爽看了壹眼衛莊，對方的面色很不好看。雖然他與趙爽壹同創立了流沙，可是這個組織大小之事，趙爽幾乎沒有參與過。
　　現在出了這麽大紕漏，衛莊是真的臉上無光。
　　韓非只是壹個好奇的窺探者，才沒有造成重大損失，若是對方是心懷叵測的敵人，那麽此刻的流沙，怕是已經出於危險之中。
　　“我會處理的。”
　　衛莊的臉上流露出壹絲殺意，作為黑暗中的組織，有著自己的準則，壹旦出了錯誤，就應該承受相應的代價。
　　這代價是什麽，趙爽清楚，卻見他揮了揮手。
　　“算了吧！”
　　衛莊回過頭，看了壹眼趙爽，有些意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貪色好酒，乃是人之本性。強求之，反倒是不美，將那個人踢出流沙也就罷了。既然能力出眾，讓他做別的也就行了。”
　　“這可不像是妳說的話？”
　　趙爽看著衛莊，壹手搭著他的肩膀，正色道。
　　“阿莊，我是壹個細膩且溫柔的人，這壹點，很多人都不明白。”
　　“……”
　　衛莊張了張嘴，看著趙爽這厚顏無恥的樣子，良久，他都想不到壹個形容詞，最終，只能默默轉身，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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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集繁茂，猶可見十數個胡人的身影。
　　不遠處的酒肆之上，燕丹關閉了窗戶，眼見著秦舞陽從那些胡人身上邊了。
　　“如何了？”
　　“那些胡人已經答應了買賣，三百匹胡馬，這可不是壹個小數字，後續的事情，恐怕很麻煩。”
　　燕丹點了點頭，胡人狡詐，有時候還特別不講信用，騙了妳，帶著帳篷就跑，妳找都找不到地方。
　　“我明白，所以，要小心。”
　　燕國需要戰馬，而燕丹更需要戰馬，用以武裝手下的遊俠勢力。
　　但這件事情，不能在燕國，在燕王眼皮底下進行，否則，必然不能逃過燕王的耳目。
　　三百匹胡馬，目標實在太大了。
　　所以，燕丹拐了個彎，來到了韓國。
　　遊俠所用的馬匹，只是比馱馬好上壹個層次，遠不用達到軍馬的標準。也因此，事情並不難辦，只要減少目標數量，多分幾次，便能順利達成。
　　“胡人缺鹽少鐵，以此為誘餌，便不難達成目標。”
　　在漫長的時間內，各國邊境的人早已經有著豐厚的經驗，與胡人交易。處在燕國，與各色胡人接觸的時間長了，燕丹對其中的門道，也是門清。
　　“還有壹件事情，匈奴的首領頭曼也到了韓國。”
　　燕丹面色壹變，正聲道。
　　“確切麽？”
　　“那幾個匈奴人以為我聽不懂他們的話，所以毫無顧忌，將自己的底抖摟個遍。”
　　匈奴的大本營河南地，就懸在關中之北，是秦國的大患。而頭曼，則是匈奴中最為出色的壹個部落的首領，攣鞮氏更相當於匈奴的王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匈奴能夠牽制秦國的兵鋒，對於燕國來說，未嘗不是壹件好事。
　　“頭曼來此，是為了什麽？”
　　“似乎也是為了交易，想要換取糧食和鐵器。而且，他似乎想要找大統領的麻煩。”
　　燕丹清楚頭曼與大統領之間的糾葛，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裏做出如此舉動。
　　“阻止他！”
　　燕丹面色嚴肅，倒是不擔心趙爽，而是擔心頭曼若是折在這裏，對於燕國可不是壹件利事。
　　匈奴的存在，可以同時牽制秦國與東胡，對於燕國來說，並不是壹件壞事。
　　前提是，匈奴既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匈奴本身就是壹個松散的部落聯盟，沒有壹個強力領導者。
　　“太晚了，頭曼好像已經朝墨家會館去了。”
　　秦舞陽的答案，卻讓燕丹有些無奈。
　　匈奴人都這麽憨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