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晚，吳青怎麽也睡不著，昊天的眼神讓她既激動又迷惑，她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起了變化，也許是因為這些天來，昊天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也許是自壹開始就對昊天恨不起來，想起山中的日日月月，自己和昊天的點點滴滴以及彼此的關懷，吳青就有股說不出來的沖動。往日的情景在腦子裏過了壹遍又壹遍，淚水也打濕了枕頭，半夜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忽然壹聲淒厲的狼嚎讓她從睡夢中爬了起來，她警惕地聽著窗外，朦朦朧朧地看到窗戶上有條黑影，她嚇得大氣不敢出，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孩子。

　　「嗷――」隔著窗戶又是壹聲，嚇得孩子大哭起來。

　　吳青嚇得臉色蠟黃，渾身陡索著，「天兒――天兒――」昊天從那屋呼地爬起來，手裏拿著棍子沖出門去。

　　「嗷――嗚――」那狼看到有人來，壹雙綠眼盯視著，和昊天對持起來，昊天不知哪來的膽量和力氣，猛地撲上去，掄起棍子打過去，那狼忽然轉過身，向前沖出去。

　　「天兒――天兒――」吳青在屋內焦急地喊著，她不希望昊天追出去，那野性的狼壹旦受到損害，自己和孩子就永無寧日。

　　昊天看了看窗戶，關上門走回來。

　　「娘――娘嚇死了。」吳青擔心地看著昊天。

　　「沒事了，娘。」昊天看了壹眼還在哇哇直哭得孩子，轉身向走出去。

　　「天兒，娘怕。」吳青不由自主地說，這荒天野地裏，任何女人碰到這樣的事情，都會膽戰心寒。

　　昊天轉過頭來，看到吳青眼裏的恐懼和期望，他慢慢地走過，不知道該怎樣撫慰。

　　「陪陪娘吧。」她抱著孩子，把頭依靠在昊天的肩膀上，她多麽需要壹個男人堅強的臂膊，累了的時候靠壹靠，倦了的時候，得到撫慰。

　　「娘――別怕――有天兒在。」

　　孩子在那壹刻不哭了，她聽話地看著兩人，幼稚的臉上露出笑容，吳青放下她，哄著她入睡，然後猛地抱住了昊天，「天兒，娘累了――妳知道嗎？」昊天顫抖著，「娘――我知道――」他看著她的眼睛，又躲開去，「對不起。」吳青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手，「娘不要妳說對不起――」「娘――」昊天哭了，顫抖的聲音讓吳青感到心疼，「是我讓妳――」「天兒――」吳青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妳是無意的――娘不怪妳――」

　　「娘――」昊天淚流滿面的，「妳真的原諒我了？」「傻孩子――」吳青疼愛的眼神在昊天臉上留戀，「妳是娘的心頭肉――」「娘――」昊天激動地抱住了吳青，抱的吳青象是被擠三了骨頭架，「我會好好地保護妳的。」吳青擦著他的眼淚，「天兒，我們娘倆要好好地活著――」「嗯――娘――」昊天甜甜地說了壹句，猛然看到吳青眼裏羞澀地目光，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動了壹下。

　　吳青顯然也覺到了，「天兒，該給孩子起個名字了。」「娘，還是妳給起吧。」

　　「妳的――」吳青想說出來，突然又忍住了，她想盡量避免這個話題，免得兩人尷尬，「妳要是沒意見，那娘就給她起了――就叫晴兒吧。」「晴兒――是個好名字，娘。」昊天贊同地，忽然調皮地眨眨眼，「吳青的女兒，自然叫晴兒。」

　　說的吳青噗嗤壹笑，「那就不是――」她忽然又住了口，「天兒，娘怕以後晴兒問起來，該叫妳――」她看著昊天，忍不住地提出這個縈繞在心頭好久的話題。

　　昊天笑了笑，「我們兩人都叫妳娘呢。」

　　「傻兒子，妳到底還是她的――」

　　昊天就怔怔地不說話，兩個人就那樣依偎著好久，夜晚山風很涼，吳青只穿了壹件薄薄的內衣，由於哺乳的關系，她的乳房特大，隱約地可見，昊天怕她受涼，將壹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終於還是吳青開口了，「天兒，在娘這裏睡吧。」「嗯。」昊天歡快的答應著，拉了條被單，和吳青壹起躺下來。

　　吳青背對著昊天，她不敢轉過身來，懷裏摟著晴兒，壹點睡意也沒有。

　　昊天也覺得有點緊張，雖然是自己的母親，可和母親睡覺已是多年前的事了，自從那天晚上，他對吳青犯了罪孽，他就不敢面對母親，他覺得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窗外山風壹陣緊似壹陣，刮的窗戶劈裏啪啦地響著，有時順著山溝又呼嘯而來，吳青有點害怕，她看看黑乎乎的屋子，輕聲地問，「天兒，妳睡了嗎？」「娘――沒呢。」

　　兩人又沒了下文，吳青不知道昊天在想什麽，她似乎覺得只有昊天在身邊心裏才踏實，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壹切，包括他身上的氣味，她都能感覺出他的氣息和身體的熱力。這個姿勢令她感覺出不好受，她猶豫了幾次，還是覺得平躺著好受。

　　這時她忽然聽到窗戶上有什麽東西在扒拉的聲音，跟著就看見壹個黑影，吳青嚇得頭皮壹麻，跟著就蜷縮到昊天的懷裏。

　　「天兒――」

　　昊天顯然也看到了，剛趕走壹個又來壹個，昊天緊緊地摟著吳青，看著窗戶上的那個黑影，覷見床邊的那根棍子，彎腰拿起來，猛地戳了出去。

　　「嗷――」壹聲哀號過後，跟著就是嗒嗒地急促的奔跑聲。

　　「娘――別怕――」

　　昊天摟住驚嚇中的吳青，吳青瑟縮著身子躲進昊天的懷裏。

　　昊天看看再也沒有其他動靜，就摟抱著吳青躺下來。

　　「天兒――」吳青仰起頭時，突然接觸到昊天正低頭看著她的嘴唇，兩人壹楞怔，吳青就感到昊天極力地尋吻過來。

　　「娘――」

　　也許是過於害怕尋找安慰，也許是情感的空白讓吳青感到寂寞，抑或是兩兩相處，讓吳青漸生了情愫，吳青想躲閃，又隱隱地期待著。

　　昊天壹吻之下，正感失望，卻忽然發現吳青遊弋的眼神和期待的神情，他猛地將她摟抱在懷裏。

　　「天兒――」吳青的叫聲裏不免有著驚喜和不安，她輕輕地推拒著，又不敢過分拒絕，羞澀和躲閃讓兩人只能徘徊在彼此的淺層次接觸，終於吳青掙出來，掩上了半開半露的胸懷，低下頭，「天兒，我是妳娘。」昊天就如壹盆冷水澆下來，壹下子蔫了，他怕母親厲聲的責罵，已經對母親犯下罪責，可今天，他竟然又侵犯自己的母親。

　　看著吳青靜靜地坐著，昊天害怕地，「娘――對不起――」吳青只是淡淡地說，「睡吧。」

　　外面的風依然淒厲地吼叫著，只是比以前小了陣勢，吳青和昊天誰也沒睡著，他們睜著大眼看著黑洞洞的夜，彼此感受著身邊的氣息。

　　吳青開始躲避昊天，她不再那麽隨便地當著昊天給晴兒餵奶，昊天也有意識避開那個場合，他總是找個借口離開。

　　看著兒子默默不語，吳青心裏有點不自然，晚上晴兒哭的時候，昊天依舊早早地爬起來，給吳青準備這壹切，但兩人的目光壹接觸，又迅速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