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二十二章 妳要是早點來多好

　　無盡光輝連接天空與大地，到處是金茫茫壹片，天上凝固著數百萬柄千丈長的光刃，猶如達摩克裏斯之劍懸浮在恒文明人們的頭頂。
　　‘我要死了嗎？’躺在金色大地上的少女身材幹癟，身上用以對抗禁錮領域的防護服早已失去作用，體內的崩壞能早已失控逆流，將她的內臟絞的稀巴爛。
　　若不是意識還算堅定，恐怕禁錮權能造成的危害，已將她徹底抹殺。
　　少女努力往前方極遠處的石碑望去，那是約束律者權能的集結體，只要將它破壞，恒文明將再次度過難關。
　　不過……
　　“咳咳！”少女咳出的黑血中夾雜崩毀的內臟碎塊，她已是文明當中距離石碑最近的強大者，其他隊友皆已逝去。
　　星球外的衛星記錄著眼前的壹幕，恒文明僅剩的三千萬人口失聲痛哭。
　　文明中對抗過數位律者的強大者，居然也死在了討伐約束律者的途中……約束的領域還在不斷蔓延，距離吞噬整顆星球只是時間問題。
　　人們在為少女哭泣，在為文明哭泣，在為自己哭泣。
　　混亂的苗頭開始，但恒文明高層卻失去管控的動力。
　　壹切的希望都沒了。
　　文明歷經艱難險阻，終是倒在了約束律者的權能下。
　　金芒大地之上，少女的意識昏沈，天空中散發璀璨金芒的光刃也無法激起她任何壹點鬥誌。
　　‘如、如果有下壹世的話，我可不要在轉生到崩壞世界……’
　　隨著最後壹道思想消逝，少女眼中的神光也迅速黯淡下去，那雙恒文明所有人都見過的眼睛，連閉合下去的力氣也沒有。
　　‘放棄了？’
　　當少女的意識即將消散時，壹股白光把意識包裹，蘊含在其中，有個溫和的聲音這樣詢問。
　　‘妳……是神？’少女見到自己崩毀的意識體重組，發現她飄在約束領域內，向下還能看到自己的屍體。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妳也可以把我當成“神”。’
　　少女沈默半晌，開口問道：“妳是來看我，看我們恒文明笑話的？”
　　“不是。”
　　“那妳想要什麽？”少女警惕。
　　“放松，妳已經死去，文明最後的希望之火熄滅，約束領域遲早會吞沒星球上的每壹寸空間，文明的毀滅就在眼前。”
　　那個聲音又道，“被別的律者毀滅，文明興許還能墜入量子之海茍延殘喘，但被約束完全殺死所有人的文明……”
　　少女恍然，是啊，她已經死了，恒文明最後的希望也沒了，所有的底牌盡出，換來的結局還是悲劇。
　　既然如此，眼前這個神秘的‘神’是誰，有什麽目的，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說吧，妳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會幫助妳們戰勝約束，擊敗侵蝕，最終斬滅終焉。”
　　“條件？”
　　“沒什麽條件，我要和崩壞神見壹面，那個家夥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祂，只能出此下策。”
　　少女心中暗暗吃驚，有無數文明倒在崩壞的試煉上，這個家夥張口就要見崩壞神，等等，祂好像說過，祂也是神。
　　“我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妳呢，”少女嘆氣，“答應妳能戰勝終焉，讓文明茍延殘喘，不答應妳，恐怕恒文明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湮滅在歷史的塵埃裏。
　　雖然不知道您報有何種目的，但我答應了。
　　替全文明的人，答應了。”
　　“以後妳會為妳今天做出的決定，感到萬分慶幸。”
　　八重霽對少女很滿意，蘇在須彌芥子中監視世界樹，但隨著邪神入侵，真實宇宙中受崩壞威脅的文明也越來越難找尋，更不用說是要和終焉對抗的文明。
　　找尋良久後，才找到這個比較合適的文明。
　　恒文明已經歷過十次律者崩壞，這是第十壹次。
　　操作得當，兩年內便有機會見到崩壞神。
　　……
　　城市暴亂，高層頹廢之時，恒文明的監控衛星傳來了新的畫面。
　　少女的眼神重新凝聚神光，正掙紮著從金芒大地上站起。
　　“她……她……又起來了！我們還有希望！”
　　“魚大人萬歲！魚大人加油啊！”
　　坐在會議室內的文明高層們也不可思議，方才他們眼睜睜看著魚瑟死去，這時怎麽……
　　“天命終究是在我們這邊！”
　　看到魚瑟完全挺直身軀，壹個高層忍不住起身揮拳大吼，更多人是激動到憋得滿臉通紅。
　　約束領域內部，魚瑟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好，包括之前幾次律者戰役留下的意識創傷也得到治愈。
　　自己身上像是籠罩了壹層無形的保護罩，將約束權能的力量阻隔在外。
　　忽地，在恒文明民眾的驚呼聲中，魚瑟竟開始朝著石碑所在的方向奔跑！
　　速度漸漸提起，直至化作壹道黑影直襲而去！
　　魚瑟從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約束領域內施展全部力量，這數十秒的奔襲的距離，已是之前辛苦進入領域直至死亡的前行距離的數十倍！
　　在衛星的監視下，那道奔襲的黑影逐漸化作璀璨流光，徑直擊打在千丈高的金色石碑之上！
　　“成功了嗎？”
　　恒文明的所有人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畫面中的壹切，生怕漏掉什麽。
　　哢～哢哢～
　　仿若蛋殼破碎的響動，浮現在恒文明所有人的耳中，那個已然籠罩萬裏區域的約束領域，竟在悄然破碎！
　　天空中的百萬把光刃化作光點消散，裂紋至此開啟，連接金芒大地。
　　最終，在“轟”的聲盛大鳴響中，約束律者成為歷史。
　　見到這壹幕，恒文明所有人楞在原地，好壹會才反應過來，發泄的怒吼接連不斷，有人甚至架起維持秩序的機器人親了上去……
　　高層會議。
　　“快！快聯系魚瑟！她壹定透支了所有潛能，快把我們的英雄迎回來！”
　　原約束領域中心。
　　名為魚瑟的少女手持壹枚黯淡的核心，看著約束領域在眼前破碎成虛無，又回想起前行路上逝去的隊友們，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發紅，直至清淚湧出。
　　天邊隱約能看到恒政府派遣而來的戰機黑影，魚瑟抹掉眼淚，用微不可查的聲音道：
　　“餵！那個神，妳要是早點來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