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不堪承擔之重

　　看到媽媽也責備自己，李媛媛突然就哭了起來：“我知道妳們是我的父母，可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有的選，我不會選擇做妳們的女兒。”
　　雖然哭的很傷心，但李媛媛這幾句話卻說得斬釘截鐵。
　　“妳……妳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李衛華壹張臉變得鐵青，指著李媛媛吼道。
　　李媛媛擦了壹把眼淚，接著說道：“爸爸，也許妳覺得我現在是瘋了，可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妳們以為我願意出生在這樣的人家嗎？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自由過？不管是上學還是工作，什麽不是妳們規定好的？就連交男朋友這樣的事情，妳們也都給我規劃好了，妳們當我是妳們的女兒了嗎？姐姐嫁給了邵立民，妳們覺得她幸福嗎？她為什麽壹直呆在南粵不肯到濟海來？難道真的就是為了那些所謂的生意嗎？媽媽，妳也是女人。壹個女人心裏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您不會不知道吧？”
　　她媽媽就低了頭，眼圈也紅了起來。
　　“當初，您和爸爸結合的時候，姥爺也是反對的，妳自己義無反顧的跟著爸爸，甘願放棄了自己的事業跟著他、陪著他，那是因為妳的心裏有真愛，為什麽輪到我和姐姐的時候，妳們就變得和姥爺壹樣了呢？咯咯……難道說，門第和身份真的就這麽重要嗎？”李媛媛說著說著，突然就大笑了起來：“我知道，我這麽說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孝，可我是壹個有思想有感情的大活人，不是妳們手裏的工具……”
　　李衛華氣的忽地壹聲從沙發上又站了起來，指著李媛媛說道：“妳、妳……妳……當初妳看上的那個算個什麽東西？妳自己還好意思說？後來程書記得兒子妳看不上，我逼妳了嗎？張賀是妳自己選的吧？他的家世在我眼裏面算什麽？我不也答應了讓妳們結婚嗎？我就那麽看重身份和門第嗎？妳這麽說，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麽？”
　　“咯咯，妳沒逼我？那個程誠哪壹次到咱們家來妳們不是熱情招待？不是讓我陪著去逛街就是讓我陪著他去看電影，整個省委大院裏面都傳開了，要不是那個張賀大學剛畢業什麽都不知道，壹心想著利用妳的身份往上爬，妳覺得在濟海省還有人敢要我？……妳們還想怎麽逼我？”
　　“哼，妳也知道張賀打得什麽主意是不是？那這個人就是真心愛妳的？只要是個人，他就有功利心，不然的話，他能看上妳壹個結了婚還比他大四五歲的女人？”李衛華壹直楊小年，眼神很是嚴厲地問道。
　　“在踏進這個家門口之前，楊小年並不知道我是誰。”李媛媛分毫不讓地說道。“可他知道妳是區委副書記的小姨子，這就夠了……”從這句話裏面可以聽得出來，李衛華這麽大的幹部，對於下面縣區的事情，其實心裏什麽事情都清楚。
　　楊小年心說妳們吵架累著我幹什麽了啊？這件事情跟上沒我梢上也沒我，我就是打醬油的過客，硬被妳們寶貝閨女來過來濫竽充數的。讓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部長惦記上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那個……李書記，其實我……”楊小年才要開口說話呢，李衛華伸手壹指：“妳出去，在這個家裏面，還沒有妳說話的份兒……”
　　奶奶的，我想說真話都沒人聽啊？那我就不說。妳們愛怎麽地怎麽地，吵死都沒人同情妳……可是……您是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部長啊，我不解釋清楚不行啊？
　　我冤啊，我冤的跟竇娥似的，我說句話都不行？
　　李媛媛哪裏能不知道楊小年想說什麽？壹把拉了楊小年說道：“既然這個家裏面沒有他說的話，那我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明天我會找張賀把事情說清楚，希望妳不要利用妳手中的權力，幹涉我的婚姻自由……楊小年，咱們走。”
　　“李媛媛，有什麽話妳不能和李書記好好說啊？妳這麽……”楊小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李媛媛和李衛華居然同時開口了：“妳閉嘴……”這壹次，他們爺兩個倒是步調很壹致。
　　這下子，楊小年是真的生氣了。
　　為了達到和張賀離婚的目的，妳居然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利用我，妳還這麽牛氣哄哄的？妳是美女又怎麽樣？妳是我的上司又怎麽樣？妳把我推到火坑裏面了還不讓我說句話啊？妳氣呼呼的那個樣子，妳覺得妳這麽做還有理了啊還是怎麽地？
　　奶奶的，我閉嘴就閉嘴，我和妳這樣的女人根本就說不到壹塊兒去。想到這裏，楊小年壹晃身子，大聲道：“松開我，原本我就不該來的，我自己會走。”
　　媽的，妳看妳那個老爹，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啊？以為我是因為看上了他的權勢想娶她閨女啊？我呸……這父女兩個沒壹個好人。
　　楊小年氣憤憤地轉身就往外走，身後，李媛媛也緊跟著出門。她老媽還在後面緊跟著喊呢：“媛媛，妳這孩子，不管怎麽說也得吃了飯再走啊……媛媛……”
　　看著楊小年走的那個快勁兒，李媛媛也知道楊小年生氣了，根本就來不及回頭和她母親說話，只是加快了速度，幾乎是小跑著才能勉強跟得上楊小年的步子。“小年，妳慢點走啊，妳聽我說……”
　　“妳還說什麽？難道我被妳害的還不夠嗎？妳老爸是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部長，妳是天之驕女，高幹子弟，我楊小年是賤命壹條，我惹不起躲著妳們還不行嗎？”
　　開始的時候，楊小年心裏還只是氣憤，但是，他越說卻越是覺得難過，李天水、李媛媛這樣的人，為什麽敢於欺負自己？還不是因為他們有壹個好老子？
　　他們的出身起點就比自己高，從呱呱落地的那壹瞬間，就已經註定了他們可以俯瞰眾生，可以任意地把弱小踩在腳下，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麽過人的本事——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有壹個優越的家庭，有壹個權威赫赫的老子。
　　而自己，是農民的兒子，就只能任由他們欺淩、侮辱……壹想起來這些，楊小年的心裏不禁升騰起壹股濃濃的酸楚。
　　其實，這並不是李媛媛的本意。但是，在把楊小年帶回家這件事情上，李媛媛犯了壹個致命的錯誤。
　　別看楊小年這個人外表上表現的溫文爾雅，可他骨子裏面卻透著壹股隱得很深的驕傲。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情，他有他的尊嚴、他的驕傲、他的底線。當妳不觸及到他所隱藏的這壹切的時候，楊小年好像什麽都可以商量壹般的人畜無害。但是，當妳觸及到他的底線的時候，他就會像皮球遇到了重力拍打壹樣，馬上就會反彈。
　　李天水的事情是這樣，今天李媛媛這件事情還是這樣。也許，就連楊小年自己都沒有認清楚自己的這種性格，但是，他卻會被這種性格所左右，自然而然的做出應該有的反應。
　　如果李媛媛是個男的，現在楊小年很可能會停下腳步和他決鬥。但是，就因為李媛媛是個女人，楊小年壹肚皮的火沒有地方爆發，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搭理李媛媛在身後面追著喊叫、請求，沿著山路壹陣暴走，等到他走出有武警站崗的別墅區大門的時候，李媛媛已經被他甩的不見了蹤影。
　　夜晚正是這條街繁華喧囂的時候，七彩的霓虹下繁多的人群在這裏停留著，消耗著寂寞而又漫長的夜晚。楊小年茫然地走在這條長長的街上，或許這裏的喧鬧可以暫時沖淡他心中的郁悶，但周圍人群的歡鬧對他心中的怨恨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向何處，要去幹什麽，只是快速地在街上走著、走著……如同走在另壹個與這條街上的氣氛完全不同的空間壹般，把身邊的行人和車輛、以及街上閃爍的霓虹都當成了虛無的空氣！
　　直到壹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的時候，楊小年才猛然發現，不知不覺當中，他居然走到了學校的門口。看著農大那熟悉的校門，楊小年就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自己怎麽會走到這裏來了？現在這個時間，自己進去拜訪東方老師顯然不合適！！
　　現在就在離著他不遠的地方，剛停在路邊“銀月牽星”娛樂會館門口的壹輛白色小轎車引起了他的註意。
　　嚴格地說，吸引他註意力的，並不是那輛很漂亮的小轎車，而是剛剛才從小轎車上下來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壹身白色的西裝，高挽著發髻，腰身婀娜，蓮步輕盈的邁步走進了會所，只留給了楊小年壹個窈窕的背影。
　　但是，就是這匆匆壹閃而過的背影，卻讓楊小年心頭如遭重擊。這女人是楊衛紅，她的背影就算是沖忙壹瞥，楊小年都自認自己不會認錯。
　　她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呢？不由自主的，楊小年就挪動腳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