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華蕓老師，請妳安息吧。

　　華星空的話，讓王五沒法不在意了。
　　讓王五知道真相，華蕓這張牌就失效了？老實說王五壹時間還真沒太聽明白，只能想：這句話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應當如何理解？
　　理解1：華蕓是王五的老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如果學生能夠得知宇宙的真相，變得全知全能了，老師自然也就沒用了。事實上現在這個時候，華蕓的存在感就已經非常可疑，二十多歲突破天關，在開戰前還算是了不起的成就，可是隨著力量體系發生通脹（雖然僅限於少數人之間發生通脹），區區高級築夢師的修為就不值壹提了。
　　理解2……
　　王五沈默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不得不承認自己壹時間實在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華星空到底想說什麽呢？知道真相，華蕓就沒用了……這個真相究竟是指什麽？
　　只可惜華星空當時只是略微壹提，之後就轉開了話題，王五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他重新提起，那麽說不得，也只能犧牲寶貴的時間跟蹤壹下他了。
　　華星空在要塞中的保護措施被布置的極其嚴密，無論巴頓和銀霜是否喜歡華星空這個政客，但作為聯盟議長，他在要塞中絕對不能出事。因此除了他本人帶來的幾名親衛之外，巴頓甚至為他配置了兩名作戰經驗豐富的高級築夢師，這待遇著實不低。
　　不過王五想要跟蹤什麽人的話，區區高級築夢師還不夠看。壹直到華星空回到臥室，壹路上根本沒人發現議長大人身後不遠，跟了壹個王五。
　　王五也不說話，默默跟在華星空身後，壹直到他進入房間後，在仆從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完畢，壹個人躺在床上發楞。
　　王五就這麽等著，在他看來，這位議長大人吃完了飯，接下來就應該和自己的私人助理商量什麽陰謀詭計才對，期間就應該提到華蕓和真相的故事。
　　誰知華星空是真的累了，這壹路從首都到前線風塵仆仆，為了趕時間，到了要塞後連飯都顧不上多吃壹口，便在廣場上演講唱歌跳舞……簡直是十項全能壹般。這壹天下來，華星空簡直要累得腎衰竭，雖然本來計劃晚上和助理碰個頭，總結下壹天的得失，但他老人家不比年輕時候，真心是幹不動了。
　　華星空的助理華洋也感覺松壹口氣，他是華星空的晚輩，比華星空年輕二十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可壹路上鞍前馬後，其實比華星空更累，見領導休息，他在門口等了壹會兒便準備轉身回房。
　　結果壹回頭，就看到壹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王五就堵在他身後呢！
　　原來王五終歸是等不及了，壹聽到裏面華星空齁聲漸起，頓時感覺稚嫩的感情受到欺騙，就準備沖進去和他好好理論壹番，不過看到門口站了個助理，便決定放過華星空壹馬。
　　“跟我來。”
　　聽王五這麽說，華洋心驚膽戰，想到王五此前流傳於首都的種種不堪傳聞，腦中不由意淫起了自己慘遭淩辱調教的畫面，頓時就硬了。
　　王五可不管那麽多，伸手拽著華洋的脖領子，壹路走到壹間閑置的仆人房，將他往裏壹甩，冷面如鐵。
　　華洋很想維持鎮定風度，清了清嗓子說：“請問妳想要做什麽？”
　　臺詞想得不錯，可惜壹開口那顫抖的語音就將底細爆了出去，他實在是怕死了。
　　王五也不打算為難此人，於是開門見山問：“華蕓怎麽了？”
　　華洋心裏咯噔壹下，心說怎麽怕什麽來什麽，問別的，自己含糊壹番也就過去了，結果王五上來就問敏感詞啊！說來真是星空大人不謹慎，明知道王五在會場，居然還敢開口提華蕓！他不知道王五的五感有多敏銳！？
　　華蕓的事情，在家族內不算機密，但對王五卻要嚴格保密，以免發生不受控制的變化。之前華星空還反復強調，這次來別的都可以犯錯，唯獨不能在王五面前犯錯。
　　華洋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可惜王五並不給他更多考慮的時間：“不想我用搜魂術的話，就老老實實自己說。”
　　華洋當然不願自己壹個大好青年被搜魂術搜成植物人，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被王五這麽問起來，他除了老實作答別無選擇，但他也是個機靈人，雖然不敢說謊，但將事情轉了十七八個彎，異常婉轉地陳述出來，卻不能算是犯錯。
　　“事情是這樣的……首先請您務必相信，華家非常珍惜家族與您的友誼，我們家族高層壹致對您持有極高的評價，認為您是自由聯盟建國以來前無古人的絕世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王五心想華家人還挺有眼光的，便點了點頭：“繼續。”
　　得到王五的認可，華洋心中壹喜，立即諛詞如潮，可惜王五聽了兩句就膩了：“行了，別老說這些人盡皆知的常識，直奔重點吧，我問的是華蕓和真相的問題。”
　　華洋思前想後，這個問題肯定是繞不開，那麽敘述的方法就很有講究了。
　　“我們所謂的真相很有些復雜，請您務必聽我說完……是這樣，我們很清楚，華蕓和您的交情匪淺。”
　　王五插口道：“尊師重道是咱的傳統美德，和華老師交情好是應該的。”
　　華洋心說妳在陽成的老師多了，也沒見妳真正尊重過誰。說到底尊師重道……還是特指美女教師吧？
　　事實上，華蕓和王五的關系，在華家也是個爭議話題，按理說，思維正直的人很難將華蕓和王五的關系想到那個方面，可是鑒於王五在男女問題上緋聞過多，並且屢屢在公開場合討論後宮問題，個人作風非常可疑。
　　再聯想他在陽成學院對華蕓幾乎是破格的對待方式，以及壹個二十五六歲，溫柔可親的女老師和十四五歲青春萌動的男學生之間，最常見最普世價值的關系。人們就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了。
　　但華洋哪敢直接說？只好附和道：“王五高風亮節，這個是有口皆碑的。”
　　王五點點頭：“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然後呢？”
　　“然後……我們很理解您對華蕓的尊重，如果可以，我們也很希望妳們能有更加親密的關系。”
　　王五皺了皺眉：更加親密的關系？那是指什麽？比師生更為親密的……莫非是母子關系？這個，難道華蕓想當自己的老幹媽？不會吧！？
　　但是，也不是沒可能啊，認識華蕓的時候，她比自己大了快十歲，現在自己後宮如雲，她卻孤家寡人，眼看就要轉職成為剩女，但卻沒有合適的對象，於是萬般寂寞之下就想收個幹兒子來玩玩？
　　帶著壹絲不可置信的駭然目光，王五死死盯著華洋。而華洋心裏更是發毛，以為被看出了真相，連忙低下頭，快速說道。
　　“可是兩人關系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家族能壹言而定的，雖然很多人樂見其成，但我們還是要尊重華蕓的意見，而對她來說呢……其實她也不年輕了，先前壹心撲在修行上，如今修行有成，也該……考慮壹下終身大事了。”
　　王五這次連點頭都省了，直勾勾地盯著華洋。
　　華洋之前多少說了些假話：例如華蕓本人從來沒表達過對終身大事的急切，倒是很多老頭子老太太們，對此熱衷不已。
　　“說到終身大事……雖然我們都認為王五妳很優秀啦，但年齡上畢竟和華蕓差了不少，兩人又是師生關系，所以那個……呃，再加上聽說妳對藍血貴族壹向沒有太多好感，我們也不敢貿然攀什麽關系。總之呢，那個。”
　　華洋壹番話說得幾乎顛三倒四，但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坦白說，華家對王五的態度很明確：這個人很優秀，但和他接觸多了，弊大於利，所以敬而遠之即可，不能得罪，更不能變得太親密，尤其聯姻之類，想都不能想！
　　這種話華洋哪敢說啊？但又不能閉口不言，這位議長助理真是感覺心力憔悴。
　　可王五卻漸漸不耐煩了：“妳這都扯的什麽東西，直接說結論吧。”
　　華洋咬緊牙關：“結論麽……華蕓遇到了各方面都很厲害的人，以後很難和妳再見面了。”
　　這話壹出口，華洋頓時感到全身壹松，終於是將話說出去了，至於王五的反應……
　　王五完全楞在了那裏，看上去壹片空白。
　　王五的確是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壹個答案。
　　華蕓老師……遇到了壹個很厲害的人，然後，不會和自己再見面。這……這擺明了是在說壹件事吧。
　　在這場席卷大陸的戰爭中，華蕓終於不能幸免，被卷入戰場，不幸遇到強敵，壯烈犧牲！
　　王五感覺整個心臟都像是被人攥住了，非常艱難地才能從口中吐出字來。
　　“那個人是誰？”
　　而華洋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將那個人的名字說了出來：“羅天。”
　　王五殺意縱橫，面帶冷笑：“還是個蓬萊人？那就更加不可原諒。三天之內，看我取他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