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作死

　　永隆十七年。
　　只能說，再不出來遊玩，以後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這壹年……
　　李重也是想盡各種方法讓兕子她們出來玩。
　　——或許是這壹生，眾女幾乎都沒遇到過什麽煩心事，因此她們的壽命，也是遠遠地超過了史書的記載。
　　但即便如此！
　　李重深知……
　　這個壽命肯定也會有壹個極限。
　　就比如說這壹年的十月。
　　李麗質就生病了。
　　都已經八十七歲的高齡了，只能說，就算是她明年就要離自己而去，那李重也不會覺得有壹丟丟的意外。
　　不過想了想……
　　李重覺得，她還是不能死在自己的前面。
　　為此……
　　李重如今也不再嫌棄自己會不會因為中毒而死得很醜了。
　　他必須把這毒藥給備好。
　　到時候……
　　決不能讓李麗質走到自己的前面去。
　　不然……
　　這壹個個都死了，自己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好在……
　　在經過了壹個冬天的調養之後，李麗質又神奇般地撐了過來。
　　說實話……
　　本來李重都打算把自己買的毒藥融進酒水之中，然後壹飲而盡。
　　可惜！
　　這壹年。
　　李重也是提前寫好了遺囑。
　　因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不知道。
　　遺囑這種東西，自然是要經過深思熟慮。
　　比如說……
　　要跟李恬說，咱們家已經算是十分地不錯了。
　　沒必要再去謀求更大的權力。
　　又比如說……
　　要跟還活著的人說，壹定要在自己的陵墓前，放個碑。
　　然後在碑上面，刻上他想要刻的文字。
　　至於這文字的內容是什麽……
　　講道理！
　　李重現在還沒有想好。
　　當然！
　　由於他想要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
　　最好是多放幾個碑。
　　這樣壹來的話，可能也就比較地全面了。
　　而李重也有問過新羅婢，如果他死了，那她怎麽辦？
　　新羅婢只是抱著他的大腿，說不希望他死。
　　可這人……
　　終究是會死的。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李重又問道。
　　新羅婢便道：“那我就跟著妳壹起死。”
　　只能說……
　　多多少少有壹點徐惠妃的感覺了。
　　不過也對！
　　現在是大唐，而不是後世。
　　如果是後世，那肯定不會有這麽忠誠了。
　　到了永隆十八年。
　　想了想……
　　還是回洛陽吧。
　　感覺這揚州的話，風水不太好，容易讓人生病。
　　而為了避免舟車勞頓，說不定會讓眾女再次生病。
　　李重也是放寬了回洛陽的時間。
　　盡可能地讓這壹趟的路程，變得沒有那麽趕。
　　終於……
　　趕在了天氣變熱的時候，便順利地回到了洛陽。
　　而他這壹回來……
　　自然也是不少人來了。
　　像是張遂，像是壹些兒孫，孫媳什麽的，還有李象。
　　這壹年……
　　李象已經是七十壹歲。
　　他來征詢李重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退位。
　　李重便道：“人老了，就容易老眼昏花，就容易犯錯，陛下若是能夠清醒地知道，什麽事情應該做，什麽事情不應該做，那就還不算是很昏庸，那就再幹幾年也沒什麽問題。”
　　“可若是妳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力所不逮，為了避免鑄成大錯，那麽最好還是退下來。”
　　“退下來以後，當然會覺得庭院裏好像壹下子，便冷清了許多。”
　　“可退下來以後，不用動腦，那說不定，便能再多活幾年。”
　　“而且……這樣壹來，也能避免像是過往歷朝歷代經常發生的，諸王奪權那樣的事。”
　　“其實……這也算是為了大唐今後的長治久安。”
　　“說實話……”
　　“要想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並不是壹件十分容易的事。”
　　“必須是要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夠做的到。”
　　李重這麽壹說。
　　便說得李象好像沒有大毅力似的。
　　不過李重說得對！
　　這其實也是為了大唐今後的長治久安。
　　“那柱國公以為，朕應該在什麽時候退位好？”
　　李重看了看他。
　　“陛下之所以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其實就代表了目前還不想退位。”
　　“沒事，反正……當到死的皇帝，也不是完全沒有。”
　　“不過……可千萬不要變成昏君就好。”
　　李象知道，他從李重這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幹脆……
　　也是不管了。
　　而李重這邊……
　　則是有意地每天減衣縮食。
　　因為……
　　他覺得，這樣說不定就能讓自己的身體變差。
　　還有就是……
　　這大夏天的，最好當然是造壹個泳池。
　　然後天天往泳池裏面待。
　　到時候……
　　要是來個感冒什麽的。
　　那樣自己說不定就不需要服用毒藥，也能死了。
　　至於說中暑……
　　講道理！
　　這也不失為壹個好的辦法。
　　然後李麗質她們便可以看到，李重這回來後，就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
　　以前能吃壹碗米飯，現在就只吃半碗。
　　妳問他是不是胃口不太好，要不要做些別的給他吃，他便說不用。
　　經過李重長達兩個月的不懈努力！
　　終於……
　　在七月份壹天晚上，可能有吹了涼風，李重自己終於是病倒了。
　　咳！
　　感冒。
　　李麗質讓他吃藥，李重也不吃。
　　總之……
　　他就是要硬抗。
　　在把所有人都叫了下去後，李麗質這才問他，這是為什麽？
　　李重便給她交了壹個底。
　　如果有壹天她比他早去的話，那他壹定接受不了。
　　雖說他有那麽多的女人，但李麗質在他的心中，始終還是最為特殊的。
　　他今後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然後自己說不定，還要活十年，二十年呢？
　　李麗質便道：“那要是妳先死了，我怎麽辦？難道……妳就舍得讓我看著妳離開，而且按妳說的，還要活十年，二十年？”
　　李重便氣死人不償命地道：“不會！妳活不了那麽長。”
　　李麗質差點都要被他給氣笑了。
　　李麗質：“妳怎麽這麽傻？”
　　李重：“不！這恰恰證明了我聰明。我明白，我要是不想死，還真不容易死。”
　　李麗質：“那妳為什麽不能等我們死了，妳再死。就壹前壹後，也不需要再活十年，二十年。”
　　李重的額頭還有點發燙，“因為妳們都死了，那我向誰交代遺言。”
　　李麗質：“……”
　　看出來了！
　　他就是為了好交代遺言。
　　有時候……
　　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只見李重繼續道：“而且……我得用親身經歷告訴妳們，死其實並不可怕。不然……妳們要是自己最先走，沒有人陪著，那妳們會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