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識破

　　李鶯冷冷道：“哪裏傳過來的消息？”
　　“是澄海道與雪瓶道。”周天懷搖頭道：“應該錯不了，他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便傳過來了。”
　　李鶯起身負手踱步。
　　法空道：“問清楚是哪壹方高手了嗎？”
　　“有壹些是天海劍派的，還有壹些……”周天懷遲疑道：“他們懷疑不是我們大乾武林的高手。”
　　“不是大乾武林的？”
　　“雪瓶道的壹位大宗師年輕時曾到大雲遊歷，見識過大雲武林高手，所以認出他們是大雲的高手。”
　　“大宗師？”
　　“是。”
　　“大雲的大宗師竟然……”李鶯咬咬牙。
　　大宗師幾乎很難跨境而來，因為壹旦大宗師靠近大光明峰諸峰的附近，光明聖教便有大宗師感應到，提前攔截，不可能讓他們得逞。
　　那剩下的只有壹條渠道，便是海上。
　　顯然是通過天海劍派那邊過來的。
　　“天海劍派果然是勾結大雲！”她冷冷道。
　　法空點頭。
　　李鶯負手踱步，忽然停住，看向法空：“天海劍派到底為什麽要對付我們？”
　　如果天海劍派的目標是朝廷，何必要對付魔宗六道。
　　“因為妳們是站在朝廷壹邊的吧。”法空道。
　　朝廷壹紙詔令，魔宗六道必然奉詔無違。
　　李鶯沈吟著點頭：“難怪天海劍派如此膽大，卻是有大雲武林高手為後盾，這不是天海劍派與朝廷的拼鬥，而是大雲武林與大乾的拼鬥！”
　　法空點點頭：“是有這麽點兒意思。”
　　他隨即道：“不過奇怪的是，他們難道沒發現大宗師埋伏？不可能沒感應得到吧？”
　　周天懷道：“雪瓶道的人說，他們先前進了問川劍派之後，問川劍派大批弟子上前拼殺糾纏，待他們感應到大宗師靠近時，卻是四面八方壹起過來。”
　　“怪不得。”法空頷首。
　　李鶯道：“這是深思熟慮，陰謀籌算了很久，這些問川劍派弟子顯然是死士。”
　　是拖住魔宗六道高手的工具。
　　他們也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法空道：“這壹回，魔宗六道傷了元氣？”
　　“……還好。”李鶯皺眉道：“如果大雪山宗與光明聖教也受損失，那還能維持平衡。”
　　“如果大雪山宗與光明聖教不受損失呢？”
　　“那魔宗便落了下風。”李鶯道。
　　據他所知，五道的每壹道至少派出了十名大宗師，務必畢其功於壹役，結果只逃出十個，那就是至少折了四十個大宗師。
　　還好殘天道沒出動，否則，大宗師折損更多。
　　魔宗這些年來，看著聲勢越來越盛，可興盛的是中低端，高端戰力還是不夠的，遜色三大宗。
　　這便是有朝廷支持與沒有朝廷支持的巨大差距。
　　更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對跨越大宗師境界的影響極大。
　　這也是魔宗拼命往朝廷身上貼的根本緣故。
　　這其中的奧妙是法空最近才領悟的。
　　李鶯明眸閃動，盯著法空看：“妳是不會讓大雪山宗與光明聖教受損失的吧？”
　　法空嘆壹口氣：“我是不想讓他們受損，可皇上的詔令已下，我無力改變。”
　　“難道沒想過勸壹勸皇上？”
　　法空笑了笑：“別說皇上，我連妳都勸不動。”
　　“……行吧。”李鶯笑道：“不管怎樣，這壹次還是要多謝妳的。”
　　“愧不敢當，”法空道：“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可能還幫了倒忙，……那便告辭。”
　　他合什壹禮，壹閃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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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整個神京的積雪還沒化開，所以空氣格外的清新清爽，在金剛寺外院更是如此。
　　法空從屋裏出來，長長伸了壹個懶腰，坐到桌邊，徐青蘿輕盈的奉上木盆，盆裏有清水。
　　法空看她壹眼：“沒去明王府那邊？”
　　“朱姐姐說讓我們今天再過去，她先安排壹番。”
　　“嗯，也是。”
　　“師父，明王府那邊真會有麻煩？”
　　“可能有，可能沒有。”
　　“……那如果有人刺殺，我們是殺呢，還是活捉？”
　　“隨機應變吧。”法空道：“或殺或捉，看當時的情形，最好還是捉。”
　　“是。”徐青蘿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如果捉住了，師父便能用宿命通，找到這些刺客的藏身之處，從而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秘諜。
　　不過如果對方厲害，或者形勢緊急，那便先殺了再說，找秘諜的事排在後面。
　　恰在此時，楚靈邁著輕盈步伐進來。
　　看到徐青蘿在，她停住腳步，想往後撤。
　　徐青蘿扭頭過來笑道：“楚姐姐，來啦怎麽還要走？我走便是了。”
　　楚靈瞪她壹眼，哼道：“我待會兒說也壹樣。”
　　“有什麽事？”法空問。
　　楚靈來到他對面，帶著清新的氣息：“父皇好像發現了我是大宗師，妳那潛龍佩不管用啊。”
　　她清亮的眸子眨了眨：“父皇雖然沒點破，但是嘛，我覺得父皇不太對勁兒。”
　　“皇上發現了……”法空沈吟道：“有可能。”
　　“潛龍佩不是能掩藏大宗師氣勢嘛。”
　　“能掩得住別的大宗師感應，皇上嘛……”法空搖頭道：“皇上修為深不可測，很難說能不能掩住。”
　　“那可就糟糕了！”楚靈嘆道。
　　她可不想做牛做馬，壹天到晚累的慘兮兮的，還想繼續過現在的小日子，悠閑自在，既充實又有趣。
　　如果被迫去給朝廷做事，那才是真正的無聊又疲憊，痛苦不堪。
　　法空道：“皇上暫時沒點破，那妳就裝作什麽不知道吧，如果點破了，那只能耍賴了。”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補救？”
　　“如果看破了潛龍佩，那就沒辦法了！”法空道。
　　“唉——！”楚靈嘆壹口氣：“我真難。”
　　徐青蘿撲哧笑了。
　　楚靈白她壹眼：“妳就知道笑！”
　　她先前不想在徐青蘿跟前說，便是知道徐青蘿逮住機會壹定會嘲笑自己。
　　徐青蘿笑道：“真是難為楚姐姐妳啦，做公主確實不易。”
　　“我哪有妳命好。”楚靈哼道：“什麽也不用管。”
　　“忙妳們的去吧。”法空擺擺手：“別因為成了大宗師便松懈下來，繼續修煉才是。”
　　“是。”兩女答應壹聲，轉身輕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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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行人前往望江樓。
　　壹路之上，法空不停的合什頜首，神情平靜，周圍人們紛紛合什行禮，喚“神僧”不已。
　　林飛楊眾人已經習慣。
　　來到望江樓坐下來時，徐青蘿道：“師父，外面生面孔很多。”
　　楚靈點點頭。
　　周陽笑道：“徐師妹，妳還能認得所有人不成？”
　　徐青蘿白他壹眼：“周師弟妳做不到，就覺得別人做不到？這壹條街上所有住戶我都認得，所有商鋪裏的掌櫃與夥計我都認得。”
　　周陽不服氣道：“可來來往往的人吶？”
　　“來往這壹段路的人妳以為多得數不過來，是不是？”
　　“正是。”周陽道：“神京城這麽大，這麽多人，誰都有可能走過這裏。”
　　徐青蘿搖頭道：“所以說，妳根本沒用心。”
　　周陽不服氣的道：“洗耳恭聽師姐妳高論。”
　　徐青蘿看壹眼法空。
　　法空正看著窗外，沒有理會這邊。
　　林飛揚笑瞇瞇看著她：“小青蘿，說吧。”
　　徐青蘿道：“人吶，其實跟螞蟻差不多，就是在壹個圈子裏活動，轉來轉去也轉不出習慣的圈子，每天這個時段，有哪些人過來這裏，幾乎都是固定的，變化得很少，要知道，這可不是晚上，不是中午，而是早晨！”
　　周陽半信半疑。
　　徐青蘿道：“就像我們在這個時候來吃早膳壹樣，其余人也是壹樣的。”
　　周陽撓撓頭。
　　徐青蘿哼道：“現在周師弟妳還覺得我認得所有人很奇怪嗎？”
　　其實她經過壹遍，便能記住所有人相貌。
　　這便是虛空胎息經的玄妙。
　　可惜，這事能做得到卻不能說，免得太過驚世駭俗，尤其不符合師父壹貫以來的行事風格。
　　自己也要像師父壹樣，十分本事要只顯露三分，甚至這三分還要混淆壹下視聽，讓人以為自己在逞強，其實只有兩分。
　　周雨道：“青蘿，有多少陌生面孔？”
　　“如果分成十份的話，便有其中壹份是陌生面孔。”徐青蘿道。
　　“這麽多陌生面孔，他們要幹什麽？”周雨看向法空。
　　法空搖頭：“難說。”
　　林飛揚興致勃勃的道：“我已經統計過了，數得著的高手，壹共壹千多人，不過大宗師卻不多，其中只有十個。”
　　“十個大宗師……”法空頷首。
　　他心眼觀瞧，已然將下面每壹張面孔都印在腦海，同時在觀察他們的動作。
　　尋找他們的首領。
　　法空忽然壹挑眉。
　　竟然看到了兩個熟人。
　　欽天監的孫碧芫。
　　孫碧芫正與其師弟呂樂天正在大街上漫步而行，與周圍川流不息的人們渾然壹體。
　　實在看不出他們是欽天監的高手。
　　孫碧芫忽然有所覺察，擡頭看去，與法空的目光相撞。
　　法空微笑頷首。
　　孫碧芫面色不動，輕輕點壹下頭，以目光打過招呼，繼續往前走。
　　而身懷洞天徹地妙眼的呂樂天卻毫無所覺。
　　法空順著呂樂天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壹個中年男子，顯然兩人的目標便是這個中年男子。
　　他只是瞥壹眼，心眼觀照，仔細觀察這中年男子有何異樣。
　　這中年男子相貌端正，看著忠厚老實，並不顯眼。
　　但心眼之下，這中年男子周身漆黑，竟然沒有壹點兒光芒展露出來。
　　沒有光芒便是最大的問題。
　　顯然身懷奇物，遮掩了他的光芒，或者練有奇功，如遮天蔽日功壹般。
　　他心眼壹直觀照著這中年男子，分心二用，嘴上說道：“十個大宗師，不多。”
　　林飛揚道：“他們散亂四方，好像不是壹夥的，但我懷疑他們就是壹夥的，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徐青蘿笑道：“這也容易，給他們傳壹個壞消息，看他們會不會互相傳達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