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皆滅

　　她沈吟壹下，決定還是讓綠衣司的人來解決。
　　自己壹個個搬走的話，反而會惹起綠衣司的疑惑。
　　林飛揚的那個提醒，讓她心中警惕大起。
　　南監察司竟然還在綠衣司裏找到了內應，顯然是收買成功，有人看到了南監察司更加光明的前景。
　　這種事壹旦爆出來，那此人便將無容身之地，縱使到南監察司也會受排擠。
　　不管在哪裏，內奸都是讓人反感與戒備的。
　　今天能反叛那壹邊，明天說不定就叛離這壹邊，總之是不值得信任。
　　自己要想辦法找到這個內奸才好，便是大功壹件。
　　可惜如大海裏撈針，終究還是要落在法空身上。
　　“住持，為何不直接把那些家夥殺掉呢？”林飛揚回到金剛寺外院，來到法空的院子裏好奇的問：“那些家夥想殺我們，還留他們性命？”
　　這壹幫人便是在城外的那壹批，準備時刻沖出來的那壹批，結果沒能如願，卻來到這邊做護衛。
　　這件事看似隱秘，其實查起來進展極快。
　　虛靈老和尚知道瓊溪派的背後是釣月道。
　　法空再看壹下那趙萬方，通過宿命通看到趙萬方是釣月道秘密弟子，奉命暗算法空。
　　“壹下殺光，鬧得太大，南監察司能查到我們頭上。”法空搖頭。
　　林飛揚哼壹聲道：“要不然，我慢慢的殺？壹天壹個，或者幾天壹個？”
　　“先不急。”法空道：“這些人嘛……李少主不想殺，綠衣司的人未必會留著他們。”
　　“也是，綠衣司確實有很多狠人。”
　　“南監察司也不是從前的南監察司了。”法空端起茶盞輕啜壹口：“招兵買馬，實力擴充得厲害，還是有很多高手喜歡參與到這種事來的，會覺得很刺激，而且也有很大的機會。”
　　“就是因為端王爺是皇子？”
　　“信王爺便是壹例。”法空緩緩點頭。
　　信王是開了壹個極壞的頭，讓世人看到了皇帝偏起心來，是多麽的固執。
　　那麽多朝臣都沒能讓皇帝改變主意。
　　現在又出了壹個端王，也是行事瘋狂，司正還是做得好好的，而且端王的瘋狂比起信王還差遠了，小打小鬧而已。
　　投於南監察司，便相當於托庇於端王之下，也相當於站在了皇帝壹邊。
　　南監察司再胡來，端王也能穩穩的，所以行事可以肆意。
　　“哼，端王又如何，皇子又如何，”林飛揚不屑：“惹火了我，直接宰了他！”
　　法空失笑。
　　林飛揚道：“宰了他，我直接逃到大雲或者大永，也不是不能活。”
　　憑自己大宗師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哪裏都能活得好好的，至於說法空。他有神足通，隨時能找到自己。
　　法空搖頭道：“妳真要殺了端王，皇帝那壹關妳就過不去，沒機會逃到大雲或者大永。”
　　林飛揚不在乎的道：“死了也沒什麽，不是還有大光明咒嘛，還有這往生咒。”
　　他知道法空正在研究的往生咒。
　　能將死人的魂魄招過來，養在身邊，除了不用吃喝拉撒，跟活著也沒什麽不壹樣。
　　法空搖頭：“這個念頭趁早打消，活著總比死了強，能不跟端王直面沖突就別沖突，起正面沖突才是最傻的。”
　　“明白，臉上笑嘻嘻，”林飛揚笑道：“該下手的時候，暗中下手。”
　　“正是。”
　　“嘿，這個我最擅長。”林飛揚握了握拳頭：“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看南監察司不順眼。”
　　“他們行事太張狂所致。”法空搖頭：“但妳要記得，南監察司不是所有人都壹樣的，每個南司衛都不同。”
　　張狂之人最看不得張狂之人。
　　林飛揚狂傲，所以分外容忍不了別人狂傲。
　　“行吧，那我去做飯了。”
　　……
　　李鶯站在樹林前，看著如疾風般沖到近前的八人。
　　當頭之人是壹個老者。
　　劍眉修鼻，丹鳳雙眼，冷電森森，壹看便知道是壹個不好說話之人。
　　李鶯抱拳壹禮：“見過徐供奉。”
　　她認得這是綠衣外司的供奉徐少白，已經見過五六次，算是熟人了。
　　並非三大宗的也不是魔宗的，是壹個中立宗門的長老，大宗師修為。
　　綠衣司供奉徐少白淡淡道：“李司丞，幹得漂亮！”
　　李鶯勉強笑笑，指了壹地的眾人：“我越想越覺得不對，便返回來偷襲了壹把，……這些人會是證人，所以只好封了穴道，還是帶走的好。”
　　徐少白冷冷道：“直接宰了便是，何必費這麽多麻煩。”
　　“直接宰了？”李鶯遲疑。
　　徐少白道：“李司丞看來還沒看清楚我們跟南監察司的恩怨，沒認識到我們是不死不休的對頭，誰心慈手軟誰倒黴！”
　　“這些人雖然可惡，可也罪不至死，看他們好像沒有殺我們的意思。”
　　“妳想錯了。”另壹個老者嘆氣道：“我們打聽到的消息卻是他們要把妳們全部滅掉。”
　　“方供奉……”李鶯蹙眉看向這老者。
　　卻是壹個矮胖老者，圓圓臉龐，白白胖胖，看著很討喜，讓人不由自主的放松，想要親近。
　　這是綠衣司的另壹個供奉，原本也是綠衣外司的供奉方致遠。
　　眼前這八人有四個綠衣外司的供奉，四個綠衣內司的供奉，現在雖然已經合並，可內部關系還是分內外司的。
　　時間尚短，兩幫人沒有融合，彼此仍舊保持著警惕。
　　方致遠哼壹聲道：“妳覺得他們沒這麽大的膽子，壹口氣端了我們綠衣司的司丞，是吧？”
　　“這麽做就太瘋狂了。”
　　“瘋狂才是端王要營造的，他要讓所有人都畏懼，以便於能夠最快速度打開南監察司的局面。”
　　“可是……”李鶯還是難以置信。
　　“李司丞妳只是壹個司丞，眼界當然不如端王爺，我們做屬下的，甭管那麽多，殺便是了。”方致遠圓胖的龐掛著笑呵呵的笑容：“天塌了有高個頂著，老孟，動手！”
　　“是。”壹個中年男子應壹聲，揮揮手。
　　頓時兩個綠衣外司的供奉飄掠過地上躺著的十幾個人，悠悠返回。
　　看著速度不快，其實僅是壹眨眼。
　　李鶯沒再說話。
　　自己沒親手殺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他們自己命運不濟難逃壹死，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山洞裏還有人？”壹個供奉皺眉。
　　他壹閃身，宛如離弦之箭射進山洞，片刻後出來，手上已經提著齊湛塵的屍首。
　　“咦，這個家夥？”
　　“齊湛塵吧？”
　　“是他。”
　　“這老家夥竟然死了，死得好！”
　　他們的目光落到了李鶯身上。
　　能殺死齊湛塵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奇才了，奇才中的奇才，讓無數天才黯然失色的李鶯。
　　“小李，殺得好！”徐少白露出笑容：“就該這麽幹！”
　　李鶯笑了笑。
　　徐少白頷首：“那我們走吧，哦對了，齊湛塵的屍首埋了吧，畢竟是大宗師。”
　　“正是。”其余幾人點頭。
　　大宗師的待遇是不同的，他們壹人壹掌，很快出現壹個深坑，將齊湛塵埋了進去，還豎了壹個碑：齊湛塵之墓。
　　壹行人飄飄而去。
　　……
　　法空站在藏經閣前的回廊上，看到了這壹幕，露出微笑。
　　感覺很不錯。
　　算人於無形。
　　這才是自己神通的真正妙用。
　　不過還是自己的修為不過關，如果真能橫壓天下，世間無敵，又豈用費這麽多的事？
　　恐怕對方連動手的心思都不有，生不出敵對之心，唯有避自己的鋒芒。
　　隨後的幾天，他壹邊在研究凈瓶的妙用，壹邊在觀察著李鶯那邊的進展。
　　南監察司毫無動靜，並沒有如李鶯所想的那般不顧壹切的刺殺她，想方設法打壓她。
　　反而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
　　南司衛依舊行事肆意，威風十足。
　　卻沒有再找綠衣司的麻煩。
　　而綠衣司也沒再找南監察司的麻煩，兩個衙門難得的保持了安靜與克制。
　　法空知道，這既是暴風雨後的寧靜，也是下壹次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也知道為何如此。
　　南監察司正在抄李鶯的老窩，正在給殘天道施加壓力，要殘天道派高手進入南監察司。
　　殘天道暫時擋住了這壓力，可這壓力會越來越強，南監察司的小手段會越來越多。
　　到頭來，李鶯為了殘天道恐怕只能加入。
　　南監察司現在的目標不是殺李鶯，而是挖來李鶯。
　　這對綠衣司是莫大的打擊，也能得到李鶯這樣的超頂尖高手。
　　法空看得贊嘆。
　　這位端王爺確實胸襟不俗，在這般情形下，竟然想的不是殺死李鶯，而是要挖來李鶯。
　　法空所看到的李鶯的未來，最終是加入了南監察司的，成為南監察司的壹位司卿。
　　司丞與司卿可謂是壹道鴻溝。
　　沒有奇功，功勞不夠而年限到了的，司丞只能進入分司做壹名尋常司員，成為司卿的概率罕之又罕。
　　奇功不是那麽好立的。
　　如果寧真真在大永那邊做得好，立下奇功，便有望直接回來做司卿，立不下奇功，那就無望。
　　進了分司做壹個尋常司員，立功的機會就很少了，想升到司卿更難。
　　不像是在各丞，隨隨便便就有立功的機會，不在前線，立功的機會就少了太多。
　　到了司卿，就能初步掌握自己的命運，李鶯抗拒不了這機會也是理所當然。
　　法空摸著下頜思索。
　　要讓李鶯加入南監察司呢，還是留在綠衣司？
　　怎樣才更有利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