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壹章 敵人是誰？

　　“啊，妳輸了！”莉莎在車子裏咯咯直笑。她和秦琴玩猜拳，兩人在車子後車座上鬧騰。
　　對莉莎來說，像孩子壹樣的秦琴比起自己那嚴厲的母親，更能逗她高興。高興的她對秦琴又拉又抱，攪得車子裏不得安寧。
　　真後悔讓她把秦琴叫上來……幸虧幼兒園很快就到了，我的耳根終於可以得到清靜。
　　“爸爸再見！”莉莎把腦袋湊過來，對我的臉頰施以輕輕壹吻。
　　“乖，晚上爸爸來接妳。”每當這時，我總會有壹種十分真切的“爸爸”的感覺。
　　“阿姨再見！”下車前，莉莎毫不吝嗇地給了秦琴壹個吻。
　　莉莎這小家夥，可真會拉攏自己和別人的關系，難怪那麽討人喜歡。
　　看她蹦蹦跳跳走入幼兒園，我忍不住搖頭笑笑。
　　再次啟動車子，將秦琴送往學校。
　　莉莎壹走，車裏的氣氛和剛才簡直是天壤之別。秦琴沈默寡言地看著窗外，讓我不由聯想起當初在公交車上碰到她的那時候。當時我和她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此時她卻坐在我的車子裏，由我送她上學。
　　所謂的人生，莫不是由各種機緣巧合拼湊而成。若不是因為躲避明子，我也就不會來到慕尼黑，也就不會遇到馨雨，也就不會有壹個可愛的“女兒”莉莎，當然也不會遇到如今坐在我車裏的秦琴。
　　按照原本的計劃，下個月，壹切都要還原，我要回舊金山，然後把這裏的壹切都遺忘。但如今冒出壹個織田，讓我不得不防。在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馨雨。這是不是另壹個不呆在舊金山的借口，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敵人的目標僅僅是我，那我還該不該繼續留在慕尼黑？我的心裏壹片迷茫。
　　快到學校的時候，我開口說話：“秦琴，妳別和那個織田走的太近。”織田對我虎視眈眈，秦琴遲早被他利用。被人利用而渾然不知，這是最可悲的事情。
　　秦琴從自己的心事中回過神：“妳怎麽知道我和織田在壹起上課？妳跟蹤我？”
　　我從鏡子裏看到她那充滿懷疑的眼神，覺得她簡直無藥可救。
　　“還記得那次在火車上織田介紹他自己的時候嗎？他寫自己名字的時候，用的是中文簡體字。”
　　“那又怎麽了？”鏡子裏，秦琴的表情從懷疑變為疑惑。
　　“這說明他會中文。在我們兩人面前，他故意不講中文，妳不覺的很可疑嗎？”對想法單壹的秦琴，我只能壹步壹步替她分析。
　　“妳的意思是，他和昨天那群黑衣人是壹夥的？他們到底要做什麽？”被我這麽壹說，秦琴又變得緊張起來。
　　我的本意是勸她小心，沒想到引起她無謂的慌亂。算了，她還是做壹跳愚蠢但是安靜的蛞蝓比較合適。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有些人對於某種語言會寫不會講，這種情況也是挺多的。”如果秦琴去問織田，他也壹定會這麽回答。
　　秦琴點點頭：“這倒是。那麽昨天那些黑衣人和上次的綁架有關系嗎？”
　　“這個妳不用想太多，如果有人騷擾妳，妳就打電話給我。”
　　秦琴沈思片刻，猶豫地問道：“妳……到底是做什麽的？彩妮姐說，妳是阿虎哥的生意夥伴？”終於，她對我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妳覺得我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我覺得……妳不是壞人。”
　　“OK，那就夠了。學校到了，下車吧。”我穩穩地停下車子，回頭看著秦琴。
　　秦琴望著我，欲言又止。末了，說了壹句：“謝謝。”
　　“秦琴。”當她要走進校門的時候，我叫住她。
　　她轉過身，迷惑地看著我。
　　“安心讀書。有我在，沒人會欺負妳的。”
　　她站在原地，楞楞地看著我。從壹個不斷“欺負”她的人口中說出這句話，也許讓她覺得很奇怪。
　　我將車子打個彎，疾馳而去。
　　秦琴是另壹個莉莎，她是我接觸到的又壹點光明。即便不能拯救自己，至少我要保護這份光明。
　　我快速開車回家，因為我還有壹個“約會”——明子的埋伏。我不想讓她等太久，從壹個月前被別人跟蹤，到最近明子的出現，在我進入第四大街前解決幾個人，這幾乎成了每日固定的熱身節目，仿佛是為了避免我在慕尼黑太無聊而臨時增設的節目。
　　汽車馬上就要駛入第四大街，我打電話給明子：“叫妳的人出來吧，別躲了。”
　　我剛說完，前方忽然躍出幾人，手持鋼管，攔住我的去路。當然，明子也在，手裏還握著沒掛斷的手機。
　　我生怕他們敲壞我的愛車，將車子緩速停下，落落大方地下車。
　　“跟我去日本，否則我就讓他們抓妳去。”明子看著我，驕傲地說話。幾天來，她的臺詞總是壹成不變，讓我都聽膩了。
　　我回頭指著幾個鬼鬼祟祟靠近我車子的家夥：“離我的車遠點！誰敢動我的車，那就是誰活膩了！”
　　“不要動他的車，直接活捉他！他逃不了！”明子的話裏充滿了威嚴，可惜中間穿插的猛烈咳嗽使她的威嚴大打折扣。這家夥，生病還來抓我，真夠“敬業”的。
　　後面三人聽到明子的命令，打消了破壞車子的念頭，和前方四人合作，將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