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8章 天狼峰上的老怪物(上)
人間冰器 by 闞智
2020-11-5 19:52
在離鑄劍爐不遠時,就能聽到從那方向傳來叮叮鐺鐺的打鐵聲。此時天色才微白,劍宗的幾名弟子都已起來,在這裏進行打鐵的訓練。
11跨進來時,這幾名弟子都有些異樣的目光望向他,卻誰也沒上前阻攔他進去,大概是石大力或者那老者已經吩咐過了。
走進鑄劍爐,裏面只有石大力壹個人拿著個鐵錘在敲打著壹塊發紅的鐵塊,聽到11推門進來的聲音,石大力擡頭看他壹眼,點頭道:“妳來啦。”看他這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事先約好的。
11很幹脆直接地說道:“我要鑄劍。”
“好。”石大力將那塊燒紅的鐵塊重新投入爐子,放下鐵錘說道:“有材料嗎?”
“沒有。”
“哦,那也沒關系,十四叔說過,鑄劍爐庫房裏面的材料任妳選。”頓了壹下,石大力又問道:“今天開始嗎?”
“現在。”
石大力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我先跟妳講解壹下關於鑄劍的工序吧。鑄劍大致分為六步,制範、調劑、熔煉、澆鑄、錘煉和最後的加工開刃。制範便是做劍模,壹般是用泥石做模具的,但我們這邊不同,是以滑石來做模。這壹步妳需要先想好自己要鑄壹把什麽樣的劍,以及以後的裝飾工藝,都事先刻好在劍範上,切記左右要對均。之後便是調劑,便是材料多少的分配,要取決於妳主料用什麽,配料再根據主料進行壹定比例的搭配,不能多也不能少,這壹點妳沒有經驗肯定很難把握,我可以幫妳。接下來是熔煉,將所有的原料熔為鐵水,容易澆鑄也要趁這壹步去除裏面的雜質。之後就可以將鐵水澆鑄進劍範成形了,但此時還是劍坯,鐵質密度不純,需要的就是錘煉。最難的就是這壹步錘煉與淬火,淬火可以進壹步去除雜質加硬鐵質,可是這個度要把握好,不能多,多了就過硬,極剛易折,壹口好鐵就變廢鐵。也不能少,少了達不到要求。另外就是不斷的錘煉,壹般弟子在自己鑄劍之前都需在外屋打鐵八年以上才能開始進內爐鑄劍,主要就是鍛煉他們對錘煉這壹步的力道控制。不過妳不需要,所以十四叔吩咐我,如果妳來鑄劍的話,我從旁協助妳。”
“妳瞧。”石大力拿起鉗子從火爐裏夾起那塊已經燒的通體火紅的鐵塊說道:“鐵多鍛成則剛,如果妳想要壹口上好的剛就需要不斷的錘煉它,把裏面大部份的雜質都去除掉。至於能去除多少,就要看妳的控制和經驗了。錘煉是門很復雜的工藝,它要在不把劍打的變形的情況下不斷的敲打劍身,在去除雜質同時使其密度更硬。鑄劍壹門有千錘百煉之說,只有經過反復錘煉的劍才會是好劍。所以想要壹口好劍,單是錘煉這壹項上,打上數個甚至是壹年半載都有可能,用數日時光鑄壹柄劍與用上壹年時間鑄壹柄劍,熟好熟壞這個道理我想妳也懂。對吧?錘煉的度壹定要扣好,用力不能過輕,也不用過重。輕了沒用,重了會把劍打變形,偏離妳原本的設計。如果變形了,就需要從新熔煉澆鑄,從頭再來了。最後就是開刃加工了,主要是給劍磨鋒並雕上修飾,裝上劍柄和配劍鞘,這壹點看個人喜好。我們劍宗的劍很少講求花俏,我們需要的是實用。”
“好了,關於鑄劍的工序就是這麽多。別看我說的簡單,若妳真想鑄壹柄劍,沒有個十年以上的打鐵經驗,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妳也勿須擔心,其中關於精準的工作我會幫妳。接下來就是鑄劍的原料了,妳需要用什麽原料?鋼?鎢鋼?玄鐵?”
11說道:“沒有其它要求,就是硬壹點,不容易砍出缺口。還有,劍身要黑色,不能有光澤,也不能反射光線。”
“第壹步好說,需要的就是時間反復錘煉,如果配上好的原料的話,我有信心能幫妳打造出壹把上好的劍出來。可是第二步嘛……”石大力使勁的深鎖起眉頭,苦思道:“想要讓劍沒有光澤的方法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在初始配入壹些特殊原料。但是這樣壹來,劍的材質就會改變,不能達到原期的要求。或者,妳可以在劍出爐後塗上漆?”
11搖頭否決道:“不行,漆有氣味容易讓人察覺。而且每次戰鬥後會剝落,要重新上漆太麻煩。”
石大力苦思道:“這樣壹來……唔,關於原料我要好好想想。對了,妳主原料準備用哪種?”
“無所謂。”
石大力搖頭道:“這點不能馬虎,劍的材料註定了適合妳的劍招。如果妳的劍招以飄逸為主,那就需配合輕金屬鑄成的劍,重量輕。如果妳以劈砍為主,便需劍身緊硬厚實。”
11問道:“妳們劍宗不是要自己尋材料的嗎?”
“對,也不對。”石大力解釋道:“劍宗弟子想鑄劍都需自己入山挖礦,然後提煉鑄劍。附近有幾座山頭上有已經開鑿出來的礦脈,妳可以隨意進去挖掘。但是如果山上沒有妳所需要的材料時,妳可以挖出等價的礦石拿到我這裏換妳所需要的原料。例如妳需要十分的鐵礦才能在我這裏換取壹分的玄鐵原料。這點是為了讓劍宗弟子在鑄劍出爐後有歸屬感,只有從頭到尾自己親手打點出來的東西,才有真正的歸屬感。”
11沒有問石大力那些特殊礦石是從哪裏來的,不用想也知道,這裏每隔壹段時間都會有日常生活用品送進來,其中當然也會有那些鑄劍爐需要的特殊礦石。
石大力又說道:“要打造壹把好劍,原料是很重要的,壹把劍的原料註定了適合於它發揮的招式。或者,妳的攻擊方式以什麽為主?呃,這樣吧,妳攻擊我試試,讓我看看妳的劍招,才幫妳選擇適合妳的原料。”
11沒有說話,只是環顧了壹下四周。鑄劍爐裏面有許多的殘劍,都是鑄劍並試劍後的次品,留下來準備重新熔煉鑄爐的。這些劍雖然樣式都五花八門,但長度都在三尺上下,並不適合他。最後11只能拿起壹柄斷了身的劍,只有壹個劍柄與上面長度不足壹指長的劍身,暫且充當匕首。
他反手握住劍柄,試了試容易發揮的角度,隨後壹言不發,突然就壹劍往石大力的脖子削去。
石大力似早有準備,隨手從旁抽過壹柄殘劍同樣往11劈去。
“叮!”兩柄劍相碰擦出壹縷火花,而這兩柄劍身上竟也同時崩出缺口。
僅這壹招,11就發現石大力的攻擊方式與陸玄有著很大區別。陸玄的劍招以巧為主,石大力則以力敵為主。如果此時換作是陸玄的話,他不會這般硬碰硬,而是先避其鋒芒,再卸力借力,以巧力來破他這招攻擊。
果然,劍宗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招式。雖然劍招是相同的,但每個人的領悟不同。例如壹招方圓,可畫方可畫圓,攻擊與防守並重。如果由陸玄使出,肯定會以圓來卸力以方來攻擊。而如果換石大力,則會借助這招的去勢,在圓畫到頂點時借其勢硬碰硬的壹劍劈砍下去,會讓人生出壹種勇不可擋的氣勢。這便是每個人對劍招領悟的不同,發揮出不同的招式。同時也是劍宗對門下每名弟子的要求。
鑄爐內,11與石大力已經妳來我往互相攻擊了十多招。開始石大力還只是處於防守,但他的劍招壹向以攻為主,再加上11的步步逼進,弄的他好幾次有些手忙腳亂。尤其是11的攻擊,每次都像是在搏命而不是切磋。在幾招之後,石大力懸崖勒馬放棄了輕敵的念頭,也展開了壹邊串的攻擊。
只是石大力沒想到這個受十四叔特別照顧的年輕人,他的攻擊竟如此犀利。完全不是劍宗的招式,或者說沒有任何壹派的招式,他的攻擊很直接很幹脆,就是只針對準人體的要害部位壹劍刺過去,勿求壹擊必殺。甚至也不理會對方會對自己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拼命打鬥。
兩人又相搏幾招後,石大力用劍壹揮,將11逼退,同時也撤劍後退說道:“可以了,我大概知道妳需要壹柄什麽樣的劍了。”
11也沒有趁勢攻擊,只是站在那裏淡淡的應了壹聲:“哦。”
石大力想了想說道:“妳的劍式以輕、快、狠為主,主要是對身法的要求。唔,這樣的話,長柄的劍不適合妳的發揮,妳確實需要短小的兵器。”
11將手中的殘劍扔開,這柄劍身和石大力手中的劍身都已布滿了缺口,是他們二人剛才打鬥所致。他說道:“匕首。”
“嗯。”石大力也放下手裏的劍,點頭道:“的確匕首這類短兵器很適合妳。樣式和模具妳需要自己刻,至於原料嘛……妳慣於用刺與削,防守也都是硬擋,沒有巧力。這樣壹來,妳需要的劍就必須要緊硬,韌性強,不容易崩壞。”
思索了壹會兒,石大力才說道:“在原料方面,我想烏金比較適合妳。這種金屬韌性很高,滲以少量的玄鐵能有很高的硬質。再附以少量的鉛……但麻煩的是,妳要的沒有光澤該怎麽解決?”
苦惱的抓抓頭皮,石大力苦笑道:“我再幫妳想想辦法吧,但烏金對錘煉的技巧要求很高,想完美的打造它可不是簡單的事,需要大量的時間。”
“需要多久?”
石大力想了想說道:“最短也需要兩個月。”頓了壹下,又補充壹句:“不能再少了。我們烏金的存量極少,平時最多也就當附料加工,從沒當過主原料。妳是十四叔特別關照的人,所以我也不管了。現在我庫房裏的烏金如果再配上其它附料,也只能勉強給妳打把匕首,這種東西實在太難求了。所以我不希望這種寶會在我手裏變廢掉。”
11點頭道:“可以。”雖然外面還有很多事等他解決,但11也確實需要壹把趁手的武器。在天斬被那個神秘中年人奪走後,他的實力就下降了壹大截,如果當初有天斬在手,戰魂要想輕松贏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不過在來到劍宗後,每天都觀看陸玄練劍對他有不少的啟發,他發現原來壹把適合自己的武器,往往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天斬的造型古樸,更適合用刺,11需要壹把能與天斬配合發揮削與斬的兵器。所以他更寧願多呆兩個月,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另壹方面,他並不擔心冷夜和猴子他們的安危,如果他們真的連這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的話,不如死了幹脆。至於肥鴨和道維爾,這也算是對他們的壹次考驗吧,以後這樣的戰鬥還多著呢,如果連這壹次都過不了,也就沒有讓他們加入的必要。只是可惜了道維爾,說實在話,11很看著他的心靈控制異能。如果道維爾在這方面能得到更好發展,將來在團隊中的作用也將如狂潮壹樣,是無可代替的。
只是11並不知道,這個時間,冷夜和道維爾正在悠閑的泡著溫泉,談論著美女。而猴子和肥鴨卻是仍音訊全無,生死未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