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我壹人足矣

　　……
　　葉笑站在山頂，看著壹隊隊潮水壹般的靈獸，疾速消失在山林之間，眼神中有無奈，也有壹股輕松。
　　無數的靈獸，壹個族群壹個族群的，在該族群王者的率領下，來到葉笑身前，點頭行禮致意，跟著其王者壹聲狂嘯，旋即奔赴山林，絕塵而去……
　　“大夥要小心的保護自己，今後，我們或者還有再會之期。”葉笑的精神力，傳遍了周遭三千裏地界：“希望以後再見到妳們的時候，妳們都已經成為壹代獸王，睥睨天下！”
　　無數正在奔跑之中的靈獸，紛紛駐足，回頭循聲看去，望了壹眼在山頂上那個白衣身影，隨後才又繼續狂奔而去……
　　這壹次決戰，葉笑怒火盈心，不管不顧地壹共放出來超過百萬之數的靈獸，在戰陣之中隕落了十數萬頭，而最終選擇還是回到空間的，卻不足壹千頭。
　　其他的靈獸，全都選擇了回歸山林，重它自由之路。
　　待得眾靈獸離開後，葉笑查看萬藥山中的靈獸狀況，卻是驚奇的發現，所有選擇留下來的靈獸，絕大部分都是出自於第七層。
　　其中更有兩頭實力至少相當於人族長生境八階強者的銀狼，這兩頭銀狼赫然是壹對銀狼夫婦，卻是選擇留了下來。
　　葉笑對此表示不解，派二貨前去問詢，得到的答復讓葉笑沈默了許久。
　　“我們選擇的前行之路乃是成為強者，而不是不真實的虛幻自由。沒有實力，就沒有真正的自由，我們此際繼續留在萬藥山，雖然自由會受到了限制，但實力增長卻要比外界快得多。”
　　“我們選擇留下，等到我們感覺已經強大到無視任何威脅的時候，自然會再向君主大人請辭。”
　　這對銀狼夫婦的話，讓葉笑想了很多。
　　沒有實力，就沒有真正的自由！
　　連狼都知道的道理，真實不虛的道理，然而世間絕大多數的人類其實並不知道！
　　……
　　“回去！”
　　葉笑看著所有仍舊重傷在身的手下，心頭的那份沈重卻是絲毫未減。
　　這壹戰之後，君主閣無論如何都要休養生息壹段時間了。
　　自己竟然又再淪落至無人可用的地步！
　　就剛剛壹番粗略的檢查，發現此役絕大多數的幸存者身負之傷勢，非但嚴重至極，更是直接傷損了本源，無論命元、靈元、魂元盡都受損嚴重，根基大損，就算葉笑有通天手段，有大把大把的丹雲神丹，竟也無能在短時間內讓大家全部復原。
　　……
　　“接下來的壹段時間，全都給我好好療養，療養好了就潛心修煉，若是不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升兩個階位，便不準允其行走江湖，就算傷好了，也是壹樣，沒有例外，違規者，直接逐出君主閣！”
　　葉笑下了嚴令。
　　……
　　而君主閣眾人最後集結的那個山頂，變成了壹個整塊的大墓碑。
　　“君主閣中人，生死皆君主！”
　　“笑君主葉笑，為君主閣三月鏖戰死難兄弟立碑！”
　　“血碑凝立，陰陽共鑒；西天之頭，報君之恨！”
　　三十多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出現在山頂，俯瞰山河三千裏。
　　哪怕只是這些字跡，讓人壹眼看到，也能感覺到那沖天的殺氣！
　　……
　　君主閣與歸真閣的這壹役，徹底震驚了整個無疆海。
　　消息傳了出去，所有聽到這個戰況消息的人，無不是眼珠子都幾乎凸了出去。
　　無疆海壹個汙穢的帳篷之中。
　　葉長青壹臉慘白，瘋狂嘶吼：“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他對葉笑恨之入骨，只是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哪怕是每時每刻都被人羞辱的無地自容，但，也還是來到了戰場附近。
　　就為了第壹時間聽到葉笑敗亡的消息，以消心頭之恨！
　　哪知道，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葉笑的君主閣輝煌的大勝！
　　這簡直讓已經期盼了三個月的葉長青幾乎崩潰。
　　“噗！”
　　壹只大腳壹下子踩落，將他手中壹個發黴的饅頭踩在了泥土裏，壹個大漢獰笑著說道：“怎麽不可能？失望了？長青公子？嘿嘿……”
　　壹邊的趙壹目光呆滯，渾身幾乎虛脫。根本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公子被人如此羞辱，壹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住了地上，泥濘中，那個發黴的，已經被踩扁的饅頭……
　　然後，趙壹餓虎撲食壹般的撲了過去。
　　“那是我的……”葉長青大吼壹聲，也撲了上去。
　　主仆二人趴在泥濘中，瘋狂的搶著那已經踩扁了的發黴饅頭，什麽形象也沒有了，只有眼中那綠油油的，對食物的極致的渴求……
　　終於，葉長青搶到了壹半，連著泥水，瘋狂的吞咽下去，使勁咀嚼，裏面被壹把抓起來的沙子，被他嚼的咯咯作響。
　　而另壹邊的趙壹，也是捧著另壹半，使勁的吞咽……
　　“哈哈哈……”旁邊，壹直在監視著二人的壹個黃衣大漢哈哈大笑：“兄弟們，妳們看到了嗎？這就是妳們的仇人！哈哈哈……妳們可以安息了……”
　　“但他們還將繼續！”
　　“哈哈哈……我走了，另外的兄弟該接手了……”
　　大漢狂笑而去。
　　而遠方人影綽綽，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哪裏……
　　葉長青與趙壹臉上，眼神之中，全是絕望……
　　下壹刻，趙壹絕望的眼神看著葉長青，突然間逐漸變得瘋狂，越來越是切齒痛恨，突然間，壹個合身撲上去，兩只手狠狠的掐住了葉長青的脖子，歇斯底裏地罵道：“都是妳！都是妳！都是妳這個王八蛋，沒有本事還想好事，連累了老子壹直到這等地步，妳這個王八蛋，妳這個窩囊廢，妳這個徹頭徹尾的垃圾……”
　　葉長青被掐住了脖子，滿臉青紫，驚慌失措：“救命救命……”壹只手無意識的抓著，卻壹下子抓住了趙壹的頭發……
　　趙壹吃痛，松了手，兩人翻翻滾滾的在泥地上打成壹團。
　　幾個大漢從遠方飛掠而來，抱著手臂看著這兩個人在地上廝打，眼中全是鄙夷。
　　趙壹終於又翻身上來，頭發已經被葉長青撕掉了好大壹塊，卻是成功的再次掐住了葉長青的脖子，眼中是極致的殘虐，狠狠地掐著，壹雙手的手指頭，已經深深陷入了葉長青的喉嚨裏……
　　葉長青兩眼翻白，壹雙手死死地抓著趙壹的手，死命的想要掰開，卻不能做到，逐漸的兩眼失去了意識……
　　以往到了這等地步，在旁邊的大漢們已經出手阻止。
　　但這壹次，卻沒有阻止。
　　只是冷笑著，充滿了快意的看著兩個人生死搏殺。
　　“三爺有令，給垂天之葉最後壹天體面。不必再折磨下去！”
　　在葉長青喉中咯咯作響，喉骨哢嚓壹聲斷裂，壹口氣終於咽下去，無神的絕望的眼睛看著天空，逐漸凝定的時候……
　　在旁邊的壹人刷的壹聲，長劍出鞘，壹刀砍下了趙壹的腦袋！
　　這作惡多端，攪動了無疆海風雲，最終卻被人愚弄，幾乎葬送了垂天之葉重出江湖大業的主仆二人，終於在這裏走完了人生最後壹段路。
　　這最後的淒涼，卻是任何人都不會想到的。
　　幾個大漢靜靜地站了壹會，終於起身而去。
　　天空中，烏鴉啾啾，盤旋來去。
　　地上，兩具屍體以壹種怪異的姿勢躺著……
　　良久。
　　壹道青衣人影無中生有壹般出現在這裏，看著地面上兩具屍體，輕輕嘆了口氣。
　　“兄弟會，上官淩霄也算是壹個人物，竟然在這時候住了手，這樣也好。”青衣人影伸手壹揮，收起了葉長青和趙壹的屍體，喃喃自語：“若是再繼續下去，便要引起大爺的怒火了，葉家子孫，贖罪可以，但，過分羞辱，卻不可！”
　　“此事算是告壹段落。葉長青的血債，已經償還。不過，兄弟會對垂天之葉的羞辱，卻還要給壹個說法的。”
　　青衣人影壹閃，就那麽水中漣漪壹般的消失了……
　　……
　　“這怎麽可能！”
　　正牌雲端公子……嗯，還是葉雲端，他的呆滯的目光凝註在虛空好久好久，壹口氣好半天都沒有喘過來。
　　在他的身邊，還有秦老爺子等七老，這老七位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似是七尊木偶相仿；實則每壹個人的精神力，全都死死地盯著葉雲端。
　　葉雲端陡然間呆住。
　　葉雲端目光凝註虛空。
　　葉雲端壹口氣突然憋住。
　　葉雲端每壹刻的眼神變化……
　　七位家主都是看在眼中，點滴無遺。
　　他們看似端然壹動不動，實則心裏卻在分析著，葉雲端此際身上所表現出來的任何壹點細微動作，所有的蛛絲馬跡，乃至他在想什麽？
　　葉雲端的反應，雖然前後只得壹瞬間的微妙變化。
　　但落在七個老狐貍的眼中，卻是瞬間就全部被解讀了。
　　壹開始因為的驚訝，來不及做出掩飾，那份至極的震驚，全然的出乎預料，任誰也難以避免，這倒是不足為奇，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後接肘而來的卻是失落與黯然，以及接下來的呆滯，還有壹份隱隱約約的嫉妒。
　　這壹連串的情緒，全部都被關老爺子等人看在眼中，人人心下都不免嘆了口氣。
　　在此次大戰方興未艾的時候，七位老爺子曾經有過打算盡起七蓮家族兵力，前往支援，而葉雲端對他們的行動，並沒有制止甚至還表達了支持。
　　然而就在七蓮世家這邊即將出發支援的時候，卻意外地遭到了君主閣的拒絕。
　　“這是君主閣的事，江湖事江湖了；外人參與了，性質就不同了！”
　　君主閣的態度雖然強硬，甚至是不近人情，但七位家主卻都明白，這是不想讓自己惹麻煩。畢竟，七朵金蓮家族傾巢而動，代表的意義迥異，所引動的動靜，絕不僅限於紛亂城。
　　而是整個無疆海都將為之風雲動蕩，石破天驚。
　　然歸真閣的背景跟尋常勢力完全不同，就算七蓮世家背後有垂天之葉，有葉大先生，可歸真閣背後也有西方天帝，勢必不能退縮，就算不敵七蓮世家援軍，也會再調動其他的力量；甚至會動用西方大帝的兵馬前來；這壹點，歸真閣絕對可以做得出來。
　　其實從歸真閣部分精銳所用的兵器戰甲都是官方制式的產品、尤其是大批量誅神箭配置，就能得出以上結論。
　　真要是去到了那個份上，鋪開的攤子可就太大了。
　　縱然是以現在垂天之葉聚集的家底，七朵金蓮深蘊十萬年積攢下來的實力，還是力有未逮。除非七位老祖出面。
　　但就算七位老祖出面介入，仍舊難以平息此事，只會將原本局限於無疆海的江湖征戰，演變成有壹方天帝力量介入的局面。
　　真要去到那個地步，非但性質丕變，且誰也負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被君主閣謝絕之後，七位老爺子心下縱使如何的不甘，卻也只好暫時按下這份心思，焦急的等待戰場消息，壹直等到最後時刻，終於忍不住！
　　七位老爺子各自從本家族抽調了兩千精銳，準備前去救援。
　　甚至理由都找好了：我們此行前去非是助拳，只為救命。
　　只要我們搶到了我們要救的人，絕不逗留纏戰，立即撤退！
　　這場戰役的結果與我們而言不重要，但人我們壹定要救。
　　君主閣對我們七蓮世家有大恩，我們江湖人恩怨分明，有恩報恩，將德報德，在最後時刻幫壹把手，救壹下命，任誰也說不出什麽。
　　然而就在七位家主已然動身，甚至已經抵達戰場外面的當口，失蹤數月的君主閣之主笑君主葉笑突兀出現。
　　“各位請回，此戰乃是君主閣自家之事不勞他人插手介入，我自能處理了結。”
　　那時候葉笑的臉色顯得很蒼白，壹雙眸子卻是仰望著天空中的戰雲，悠悠地說道：“若是真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我早就向諸位求援了，我不會因為我壹個人的榮辱，而任由眾多兄弟犧牲。”
　　“但現在，委實還沒有到那樣的地步。”
　　“這三個月鏖戰下來，君主閣損失嚴重。這是事實。但這殘酷的壹仗，卻又是君主閣必須要經歷的；我的意外神遊固然是巧合，導致了當前的局面，但這個局面卻也未必不是壹份機緣，壹次極致練兵的機緣。”
　　葉笑悠悠的聲音，充滿了壹份淡然，但，七位老爺子都能聽得出來，這種淡然之下，還深蘊著極致的壓抑。
　　“君主閣到現在為止，只是形成了鐵板壹塊。”
　　“但這鐵板，只是壹塊渾鐵，距離蛻變成壹件驚天神鋒還有遙遠的距離。”
　　“這壹戰，就是壹次去到盡頭，最極致的淬煉，此壹戰，君主閣無疑損失慘重！
　　但，唯有在此壹戰之後，君主閣整體才能凝聚出真正意義上的神兵魂魄！”
　　“所以，此役不需諸位插手！”
　　“我壹人，足夠逆轉戰局，傾覆戰果！”
　　說完這幾句話，葉笑整個人化作了壹道經天長虹，疾馳南天，趕赴戰場。
　　七位老爺子卻是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