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二次授血與老樓調查
異度旅社 by 遠瞳
2025-2-12 18:19
於生和小紅帽談了很多有關松鼠的事情,還有八十六年前的那場無人知曉的「降臨」。
而小紅帽則對於生講了不少關於那座孤兒院的舊事,以及平日裏「童話」組織內部的壹些情況。
「那邊那個頭發帶點自來卷的傻小子看見沒?正跟長發聊天的那個,他就是剛才掉下來的那頭紅龍。他跟『國王』的情況類似,代表的也是壹類沒有明確指向的『經典故事形象』,背後的『子集』並非某個明確的『故事』。他的代號是『屠龍者』……那當然不是真正的龍啦,沒那麼厲害的。
「為什麼『屠龍者』本身的形象是壹頭龍?因為『屠龍者終成惡龍』啊,所以有時候他在進入噩夢之後會直接快進變成惡龍……其實他不會飛的,是直接變成被打敗的惡龍,紅龍形態下他唯壹的能力是可以用各種姿勢從天空墜落,主要靠掉下來砸人。有時候他也會扮演變成惡龍之前的屠龍者,那時候他的能力就是從天上召喚壹頭被打敗的惡龍……還是靠掉下來砸人。
「睡美人平常不怎麼愛說話,她最喜歡的就是睡覺,白天睡,晚上還睡,我壹直很羨慕她的睡眠質量,但她說自己睡覺的時候也總感覺自己壹直醒著,其實每天都又困又累。她最大的願望是得到壹個最舒服的枕頭,然後睡死在上面。
「多蘿西能跟各種各樣的機器交流,哪怕那些機器沒有機魂,也會在她交流的時候產生類似機魂的反應……對,『鐵皮人有了心』,就是這個象徵。多蘿西能讓鋼鐵暫時產生意誌,她經常用這個能力騙自動售貨機給她多掉壹瓶飲料,或者在手機欠費的時候繼續打電話——我也挺羨慕這個的。
「但我最羨慕的還是美人魚——她今天沒來。她唱歌可好聽了,平常都不用出去接任務,就用個虛擬形象開直播,唱半天就比我壹星期都掙得多……我?我五音不全的。
「不過她也有發愁的地方……洗澡的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掉鱗片出來,經常堵下水道,哪怕保持著人的形態也總有鱗片出現在浴室裏。對了,她其實不會遊泳……沒想到吧?
「對了,還有那邊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代號最長的壹個,縱火高手了,超級高手,冬天孤兒院的暖氣不熱就指望著她,不過聽說明年我們那片的市政供暖管道就要換新了,她冬天就不用燒鍋爐了……妳別得罪她啊,她點火的時候可暴躁了。」
小紅帽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她跟於生壹起坐在壹處高高的土坡上,看著不遠處的同伴們,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就像壹個大家庭中最年長的姐姐,在帶著幾分自豪與寵溺向朋友介紹著家中弟弟妹妹的許多糗事。
又過了壹會,少年少女們在曠野上升起了壹堆盛大的篝火。
他們用的燃料是睡美人召喚出的荊棘花叢——怒放的玫瑰花叢在烈火中猛烈地燃燒著,沖天的火光映亮了這片混沌灰暗的曠野,就像於生此前預料的那樣,這片如死後世界壹般沈寂單調的荒原第壹次如此熱鬧起來。
聚集在這處庇護之地的大孩子們圍繞著篝火大呼小叫,又唱又跳,多是的五音不全扯著嗓子的乾嚎,中間還夾雜著國王的喵喵喵。
再然後,胡貍和艾琳也跑了過去湊熱鬧,小人偶在火堆上空壹圈壹圈地飄著,仿佛下壹秒就會把自己的畫框都給點著,胡貍則劈裏啪啦地往天上打著狐火,跟放煙花壹樣——於生也被拖了過去,充當篝火前的吉祥物。
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參加什麼古怪又熱鬧的獻祭儀式,周圍圍滿了興高采烈吱兒哇亂叫的「信徒」,又像是個被拖著參加什麼校園活動的「家長」,四周是群魔亂舞的孩子——他只能在中間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那感覺還不算太糟。
再然後,孩子們在這片庇護荒原上的第壹次集會便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壹大早,於生來到了孤兒院裏——按照計劃,今天要為那些更小的孩子們進行「授血接種」。
他坐在孤兒院食堂的後廚,看著白雪公主在那壹臉嚴肅地攪合著壹大桶顏色怪異的「營養蔬菜湯」,不由得有點懷疑:「……這玩意兒真的可行嗎?看著都沒食慾……」
「妳相信我的手藝——雖然賣相壹般,但小不點們平常可愛喝這個了,」白雪公主壹邊攪合著手裏的湯勺壹邊擡頭看了於生壹眼,「妳先等會啊,等湯稍微放涼壹些了再往裏面『加料』,要不血都燙熟了……」
於生點點頭:「哦。」
旁邊另壹個長發披肩,看著十六七歲,氣質溫婉柔和的姑娘則不由得嘀咕了壹聲:「我還是覺得不如給弄到草莓冰沙裏——低溫還能遮壹遮血腥氣,顏色也不顯得古怪。」
「冬天啊,大姐,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裏妳壹大早給這幫小不點壹人壹杯冰沙吃,他們是高興了,廁所夠用嗎?」白雪公主擡頭翻了個白眼,「我看就是妳想吃了。」
那氣質溫婉柔和的長發姑娘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於生則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他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卻壹下子沒對上號,看了半天才忍不住開口:「妳是哪個來著?」
「我們昨天晚上見過面的,」姑娘靦腆地笑著,擡手指了指自己,「在荒原的篝火旁,我當時站在長發公主身後——更早的時候我站在豆莖上。」
於生使勁想了想,腦海中終於冒出壹個站在傑克豆莖的火海中狂笑的身影。
他頓時壹拍巴掌:「哦哦哦!那個要讓所有人在烈火中看見太奶的……」
結果他這話沒說完,眼前的姑娘就已經漲紅了臉,壹邊說著壹邊使勁擺手:「我,我平常不那樣的,就是點火的時候會控制不住……」於生嘴角抖了壹下:「代號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吧……能力是縱火和幻術。」
「這個代號太長了,壹般他們都叫我『火柴』,」眼前的姑娘不好意思地笑著,這幅靦腆溫和的模樣確實跟那個火海中狂笑的身影判若兩人,「小紅帽對妳介紹我的時候肯定添油加醋了壹堆東西。」
「……她介紹妳們每個人的時候都添了不少東西,」於生回憶了壹下昨晚上小紅帽跟自己介紹「童話」組織中每個人大致情況時提到的那些「特點」,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但聽得出來,她挺喜歡妳們的。」
眼前的長發姑娘笑了起來,笑容溫和而明媚。
白雪公主則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湯勺,她試了試蔬菜湯的溫度,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於生:
「哥,該放血嘍。」
於生卻是壹楞:「哥?」
「我跟長發壹開始想叫妳大叔的,但小紅帽說妳沒比我們大多少,那還是叫哥合適,」白雪公主笑瞇瞇地說著,壹只手已經拎起了旁邊放著的菜刀,「妳自己切壹刀還是我幫妳切?」
於生看了壹眼對方臉上的笑和手裏寒光閃爍的菜刀,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
同壹時間,孤兒院西樓的地下結構裏,小紅帽正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眼前年久失修的地下通道,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陳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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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個穿著厚重鎧甲,膚色黝黑身材健壯的「傭兵」正沈默地站在她身旁,傭兵的面孔被厚重的頭盔遮擋,其胸甲上刻印著貓貓頭的紋章,「國王」則神氣十足地蹲在傭兵的肩膀上,正好奇地左右打量。
「是這個位置嗎?」
國王突然問道。
「不好說,」小紅帽搖了搖頭,「松鼠提供的線索本來就不是很清楚——她說的墜落點是在孤兒院的庭院空地中心,但八十六年前的孤兒院布局跟現在可不壹樣,那時候的『庭院』跟現在的西樓有壹部分是重疊的,但具體重疊多少,中心點在哪,邊界在哪,這些都說不準……」
壹邊說著,她壹邊拿起手中的舊資料給「國王」看了壹眼。
「這是西樓建成時候的布局圖,從檔案室裏能找到的最靠譜的資料就它了——我們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如果我計算沒錯的話,這裏應該也確實是『松鼠』記憶中那個『庭院』的方位……就在咱們頭頂。
「另外,這個點是我之前看見『荊棘陰影』的位置,在北偏東壹點點,咱們上方,是西樓的壹處外墻。」
國王伸著脖子認真看了壹會小紅帽遞過來的資料,伸出爪子拍拍:「妳給我看這個幹什麼,我只是壹只貓,又看不懂。」
「……別裝了,我親眼見到妳替白雪寫她的物理卷子。」
國王尷尬地別過頭:「……她用貓條收買我。」
小紅帽鄙視地看了這只貍花貓壹眼,隨後擺了擺手。
「妳能感覺到什麼嗎?用妳平日裏自吹的『貓貓直覺』。」
「感覺……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國王嘟囔著,在召喚出來的傭兵肩膀上伸了個懶腰,語氣慵懶地說道,「不過妳沒覺得奇怪嗎?這裏連只老鼠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