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阿花

　　林躍壹行人順著樓梯來到伍世豪租住的地方，發現門是開著的，裏面傳來女人的啼哭和男人的叫罵。
　　伍世豪快步走入房間，正好看到包租婆被人推倒在地的壹幕，大威壹下子火了，帶著小威和啞七沖過去把佩戴金表的男人推到墻根。
　　“妳們是什麽人？”
　　男人指著阿花說道：“她老爸在我那裏輸了很多錢跑了，現在來拿她抵債。”
　　伍世豪說道：“等壹下，怎麽稱呼妳？”
　　男人揚了揚手裏的賣身契：“大爛財，這是他老爸簽的賣身契。”
　　“好，拿過來我看看。”
　　伍世豪接過那張賣身契壹撕兩半，回頭看了林躍壹眼，吩咐大威和啞七：“打他。”
　　大爛財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抱著頭縮在桌子下面討饒：“別打，別打，我們是大灰熊的人，妳保得了她壹時，保得了壹輩子嗎？妳懂不懂規矩？多少都還壹點啊。”
　　這時林躍打量壹眼又瘦又土長著小包子臉的阿花，心想這真是影片後面那個性感迷人的毒玫瑰？
　　伍世豪這個家夥真夠狠的，這出戲看起來是由大爛財手裏救下阿花，實際跟沒救有什麽分別？
　　如果阿花落到大爛財手裏，壹定被逼賣身還債，可是跟著伍世豪呢？送她到泰國學格鬥學射擊學媚術，最後變成了壹個能打能殺的女毒販，再看看伍世豪怎麽對待自己親弟弟的？給他好的環境供他念書希望他走正道。
　　這樣壹看伍世豪是真心為阿花好嗎，恐怕得畫壹個問號。
　　“規矩？大灰熊是不是還欠妳們人頭費沒給？”林躍從後面走出來。
　　大威說道：“對，講好充門面壹人30，打架另算。”
　　“給人打傷的話呢？”
　　“按規矩賠醫藥費，死了還有壹筆撫恤金。”
　　“這樣呀。”林躍解開外套，露出插在腰裏的左輪槍：“豪哥在醫院住了五天，醫藥費可都是洛哥給的，妳們說這錢是不是應該找大灰熊給報了？道上混的講規矩嘛。”
　　靠，是便條（便衣條子）。
　　大爛財聞言臉色壹變，林躍提到雷洛探長，腰裏又別著壹把左輪手槍，他想當然地認為對面站的人是刑警。
　　“她爸欠妳多少錢？”
　　“九千七。”
　　“四千。”
　　“……”
　　“不樂意呀，不樂意跟我去找雷洛探長，咱們好好算算這筆賬。”
　　“六千吧……六千好不好？”
　　“妳們聽說沒有，灣仔探長前兩天不幸病逝，洛哥已經疏通好關系，馬上就要調去灣仔當探長，到時候我們跟大灰熊就是鄰居了，以後辦案還希望爛財兄多多關照呀。”
　　“好吧，四千就四千。”
　　對面條子說的好聽，什麽鄰居，什麽多多關照，雷洛真要當了灣仔區探長，隔三差五派手下到他經營的賭檔查個逃犯驗個消防什麽的，場子還開不開？
　　反正這九千七都是老鬼輸的，賭檔方面沒有成本，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花五千七買個太平值了。
　　林躍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壹副妳很上道的樣子，從兜裏掏出壹疊駝背仔數了數，抽出兩張塞回去，把剩下的遞給大爛財：“四千，妳數數。”
　　早在去醫院看伍世豪的時候他就準備好了幾千塊錢，小部分是這兩年做警員的薪水，大部分是到那些藏起來的煙檔多次少量勒索來的。
　　現在雷洛還沒有成為總華探長，HK的粉檔、煙檔、賭檔、雞檔尚處於野蠻生長的狀態，警察與商家的關系類似房東與租客，街上巡邏的軍裝警員找商家要規費，穿便衣的刑警也找商家要規費，就連搞消防的都能撲上去咬壹口，而買賣做的越大呢，出的血自然越多。
　　開煙檔不像開粉檔賭檔的，背後都是壹些小團夥在撐，為了少交點錢，平時在前面擺個小煙攤，如果生意不錯就會把人分流到黑煙檔裏供煙民吞雲吐霧，普通警察或許很難找到這些隱蔽煙檔，可是對於林警官來講，自然不是什麽難事，短短幾天時間他就收了超過4000塊黑錢。
　　他跟幾人到九龍城寨當然不是來做客的，是尋找機會帶走阿花的。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壹番威逼利誘外加開了【討價還價LV1】生生把九千七砍成了四千塊，要知道放在小本經營的商戶那裏，買東西最多也就10％的折扣，看來這項技能還是用在暴利行業效果最為顯著。
　　“躍哥。”
　　“躍哥。”
　　“林躍，怎麽能讓妳掏錢呢？”
　　大小威和伍世豪壹下子急了，那可是四千塊呀，能在九龍城寨這種地方買壹間房了。
　　後面穿著已經洗不出來的碎花長褂的阿花怯生生看著他，沒想到這個被大小威喊躍哥的男人第壹次來就拿出四千塊幫她贖身。
　　林躍回頭看了幾人壹眼：“我不拿妳們拿？好，那妳們給。”
　　大威翻了翻口袋，訕訕地笑起來，臨出院時豬油仔給了他們壹千塊，四人置辦完行頭還剩七百塊，只夠九千七這個數的零頭。
　　“對，是四千。”那邊大爛財已經清點完畢：“警官貴姓？”
　　林躍瞪了他壹眼：“怎麽，想報仇啊？”
　　“不敢不敢。”
　　“不敢還不帶著妳的人滾蛋？”
　　大爛財很勉強地笑了笑，拉起身邊的幫手快步離開房間。
　　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道，伍世豪說道：“林躍，那四千塊錢絕對不能讓妳掏，算我欠妳的怎麽樣？”
　　“行了，大家好兄弟，說什麽見外話。”林躍擺擺手：“我的日子不能跟洛哥比，難道還比不過妳們嗎？再說阿花的遭遇跟我小時候差不多，當年母親亡故，父親背著壹身賭債跑了，是寡居的小姑撫養我長大成人，現在看她那麽可憐，怎麽可以置之不理。”
　　小威說道：“躍哥，妳真是壹個好人。”
　　啞七在旁邊阿巴阿巴說了壹堆，把胸脯拍得嘭嘭響。
　　好人？好演員成麽？老子編的故事連自己都感動了。
　　“來，過來。”
　　林躍朝著阿花招招手，那小姑娘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過來，身體精瘦精瘦的，看起來像個小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