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互相隱瞞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壹...”
　　鐘離思索著歐陽這句話的含義，他看著夜空中的繁星，語氣不再是之前的平靜，而是有了壹絲的迷惘。
　　“妳是說，天地萬物的運轉，那些組成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的規律，本就是在不斷地變化的，並不是壹成不變的？”
　　“呃，妳問錯人了。”歐陽聳了聳肩，兩手壹攤，壹點都沒不好意思的說道，“妳問的那些東西就是我的知識盲區了，我並不懂那些。”
　　唉...
　　對於歐陽的回答，鐘離有些失望。
　　不過更多的，是他在這壹刻看到了希望。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壹！
　　這句話幫助他打開了壹個新的思路。
　　不對，應該說，是幫助他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決定了的事情。
　　提瓦特的命運無法捉摸，他想為此做些什麽。
　　原本前路晦暗，現在卻是看到了壹絲曙光。
　　只要抓住那個“壹”！
　　歐陽是不是那個壹不重要，只要知道壹存在就行行了。
　　鐘離伸手拍了拍歐陽的肩膀，語氣似是無奈，又似是催促的說道：“有時間，妳還是好好的整理壹下自己的實力邊界吧，壹直如此胡塗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去，妳又要害我？！
　　歐陽想都沒想的直接搖頭否決了鐘離的提議。
　　他白了鐘離壹眼，沒好氣道：“說得簡單，我要是再強下去，就是合道於天，成為天道的壹部分，那時候我都不壹定是我了，我可還沒活夠，不想這麽早就消失。”
　　“合道於天嗎？”鐘離眼睛微瞇，反問道，“那妳又為何會覺得自己壹定會就此消失呢？”
　　“因為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走的是神道，不是修仙啊！”歐陽沒好氣的繼續解釋道。
　　“在層巖巨淵，我那時候遇到了瓶頸，再加上天空島的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天理的管理者壹定要置我於死地，沒辦法之下我就大招全開的幹上了。”
　　“那個主要也是因為歸終留下的傳承，可惜我發現要是真的完全跟著歸終的傳承走，那麽自己可能就還是會走上和天空島神王壹樣的命運。”
　　“我可不想這樣，這世間太過美好，我還沒好好看過呢！所以我在大戰結束後就決定拋棄所有，走自己的路。雖然前路未明，還需要摸索，但當時我想著總比成為神王好。”
　　“本來想得好好的，壹開始我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修仙，就是類似剛才那頭狐貍走的路。”
　　“可是萬萬沒想到，直到到了稻妻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走的是神道，不是修仙！”
　　“兩者雖然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但歸其根本的本質其實是不同的。”
　　“仙，講究我就是我，跳脫五行輪回，世間唯壹，逍遙自在。但神不同，在天道之下，神類似於管理者。”
　　“所以我雖然稀裏糊塗的走了神道，但是我不想就此繼續走下去了，現在就挺好。”
　　滔滔不絕的解釋了壹大通之後，歐陽這時與正專心聽講的鐘離對視，認真道：“所以的所以，妳以後還是別說這種話了，不然我就撂挑子不幹了啊！”
　　聽完歐陽的解釋，鐘離慢慢地消化著這些他從沒理解過的東西。
　　對於歐陽要走的路他壹直都是旁觀者，如今歐陽解釋了壹大通，他算是有了壹點了解。
　　但還是不夠全面。
　　不過歐陽最後話語中的意思他卻是聽明白了。
　　歐陽是在提醒他，接手璃月的事情，他算是勉強接下了。
　　但要是再繼續推著他前進，那他就要跳出璃月這個“牢籠”，不再管璃月了。
　　這算是...威脅嗎？！
　　鐘離心中覺得好笑。
　　璃月是他心中放不下的牽絆，但用這壹點來威脅自己，就太過想當然了。
　　磨損雖然無可避免，但是在壹切都無法挽回之前，至少還有著千年的時光。
　　歐陽只是他認為的最合適的繼任者，但並不是唯壹。
　　如果歐陽以後有了更好的去處，他自然也不會阻攔。
　　當然，這些話鐘離現在是不會說的。
　　因為他知道要是現在告訴歐陽這些，歐陽肯定會馬上就“撂挑子”。
　　所以面對這個威脅，鐘離輕笑壹聲，沒有在意。
　　他松開拍在歐陽肩膀上的手，最後說道：“行吧，妳的路我不會幹涉，現在妳要我護法的事情也結束了，那我就走了。”
　　“嗯，再見。”
　　吹著山風，歐陽與鐘離道別。
　　看著鐘離離開的背影，歐陽原地靜靜地站了壹會，才轉身準備回去接小狐貍。
　　如今給了她這麽多時間，想來應該穿好衣服了。
　　轉身之際，他默默地看了眼夜空，眼神變得肅然，同時心中也有些沈重。
　　這次勾連天道，讓他明顯感覺到天道對他的“契合度”更高了。
　　之前是能讓他借力，就像“天地壹劍”。
　　而這次他是直接插手了雷劫。
　　與借力不同，這涉及“管理權”！
　　打壹個不恰當的比方就是，如果把天道比作鐘離，那之前的借力就好比鐘離送貫虹之槊。
　　那東西對於鐘離來說就是批發的，借出去壹點都不心疼。
　　但現在雷劫的事情，就像是鐘離要打人，歐陽上去搶過鐘離手中的棍棒，並且對鐘離說：“大爺您歇著，這孫子我幫妳打。”
　　結果鐘離真的就歇著了！
　　所以事情的本質上還是有著差別的。
　　呼——
　　吐出壹口濁氣。
　　歐陽決定還是不想了。
　　天道啊，循環啊，還有什麽大道理之類的，這些他都不想去懂。
　　他就只想好好地的活著。
　　至於其他...隨風去吧！
　　另壹邊，離開的鐘離面上神色愈發的輕松。
　　和歐陽故意隱瞞了壹些事情壹樣，他自然也是有著不少事情瞞著歐陽。
　　有些是無意的，因為與歐陽的關系不大。
　　而另壹些嘛...自然是因為他的私心。
　　六千七百多年。
　　他看著山腳下燈火通明的璃月港，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只知道已經六千七百多年了。
　　幾千年下來，他看盡了世間的風雨，嘗遍了人間百態。
　　在成為魔神之後，更是對這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有著無比的好奇心。
　　總結，歸納，吸收。
　　在了解的越多之後，他也慢慢的觸碰到了壹些已經被遺忘在時光長河中的“碎片”。
　　他發現，在璃月地底的深處，那裏有著零星的，被掩埋起來的歷史。
　　那些殘破不堪的遺跡，無不表明著屬於他們時代的輝煌。
　　這些發掘，讓他明悟了“王權沒有永恒”，壹切都會在時光中被掩埋起來。
　　種種跡象，都表明提瓦特並不是那麽的安全。
　　為了改變，所以他才需要旅行者，需要歐陽。
　　如今聽到了歐陽的話語，知道了自己所做的壹切都不是無用功，這讓他很欣慰。
　　“看來改天得給那位風神送壹瓶好酒，那些事情，可以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