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談談條件

　　看著歐陽撫摸小狐貍皮毛的樣子，跪坐在主位的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心中隨之升起壹絲異樣。
　　這種感覺很特別，和前些天被歐陽握住夢想壹心時的感覺似乎差不多。
　　有些酸...
　　又有些說不上來...
　　不想讓自己繼續多想的影首先開口道：“又見面了。”
　　語氣輕柔平緩，算是寒暄。
　　“嗯。”歐陽摸著小狐貍的皮毛，臉上掛著笑容，同樣寒暄道，“妳吃了嗎？”
　　“...沒有。”影憋了半天，如實回答。
　　這種聊天節奏是她從來沒遭遇過的。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她壹點不慌。
　　眼下要做的就是問清楚對方這次突然的見面是為了甚麽。
　　好早些完成，早點回壹心凈土中去。
　　可是正當她要開口時，歐陽卻搶先說道：“那正好，我這裏還有點吃的，妳要不要壹起吃點？”
　　說著，歐陽熱情的揮手將扳指中的菜肴放出，並用道法托著牽引到影的面前。
　　“嘗嘗，看合不合妳口味。”
　　“我還買了些奶茶和牛奶，妳看妳要喝哪種？”
　　隨著歐陽的話語，影的面前又出現壹杯奶茶和壹杯牛奶，都被道法托舉著。
　　眼前壹連串的變化讓影疑惑的眨了眨眼，她有些跟不上歐陽的節奏了。
　　影微微歪了歪頭，雙眸看著歐陽，似是在等他給出壹個解釋。
　　只是她這個樣子在歐陽看來略顯呆萌。
　　不過即使明白對方眼神中的意思，歐陽也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翻找著扳指中的菜品。
　　還能有什麽解釋。
　　要想尋求合作，要麽再打壹架，要麽就是好好的講道理。
　　打是不可能打的，再怎麽樣也不會打的。
　　怎麽打都是贏，所以這架不打也罷！
　　而且打打殺殺的多不好，萬壹教會小朋友就更不好了。
　　再說了真的打起來傷了外面的人也不合適啊。
　　哪怕沒有傷人，傷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
　　所以這次只能講道理！
　　要有策略！
　　要講究方式方法！
　　因此，請對方吃飯就是現在歐陽想到的方法。
　　壹份份菜品被歐陽從扳指中取出。
　　這是歐陽僅剩的存貨，而大部分還是從申鶴那裏拿過來的。
　　並按照記憶中影喜歡吃甜食的印象，將所有能放糖的食物全弄了出來。
　　琳瑯滿目的食物在道法的托舉下飛到了影的面前。
　　並像旋轉餐廳那般在她面前壹壹滑過。
　　雙眸在壹道道滑過的菜肴中亮起。
　　飄散的香味同樣滑過她的鼻翼，讓她不自覺的口齒生津。
　　不知不覺中，她拿起壹串三色團子咬了壹口。
　　糯米非常彈牙，軟糯的口感就像是在口腔中跳舞。
　　沈寂了許久的胃口，在此刻被悄然喚醒。
　　慢慢地，壹串兩串…從三色球到杏仁豆腐，蓮花酥...
　　影越吃越快，越吃越多。
　　在神子愕然的註視下，跪坐著的影現在就如同發現美食的小女孩壹般。
　　閉著眼，嘴角上揚，身軀在特有的律動中左右搖擺。
　　最後，在拿起壹杯甜牛奶壹飲而盡後，影終於停了下來。
　　“怎麽樣，好吃嗎？”歐陽微笑著詢問道。
　　他是想順著話頭將兩者關系拉近些。
　　可惜他想的很好，但意外卻又發生了。
　　“嗯，很好吃。”
　　“不，我拒絕！”
　　兩種不同的答案從影的口中同時說出。
　　壹樣的聲音，只是聲線上略有不同。
　　這讓他有些茫然。
　　他是知道現在影的軀體是她打造的雷電將軍，但這種同時出現“搶奪控制權”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劈啪——
　　只見雷電將軍的軀體上閃過壹道道電弧，發出“劈啪”的聲響。
　　“呃...妳怎麽了？”
　　歐陽奇怪的看著影。
　　但顯然影現在沒空回答他。
　　“愚蠢，這樣吃甜食是會損害牙齒的，這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牙齒壞了換壹套不就好了，這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嗎？”
　　“可是甜食吃這麽多長胖了怎麽辦？妳知道我每天為了維持體型要練習多久的技藝嗎？！”
　　“只是吃壹點東西罷了，難道美味的食物做出來不就是為了吃的嗎？”
　　兩個聲音激烈的辯論著，歐陽有些傻的拍了拍神子：“呃，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嗎？”
　　“唉呀呀，我的神明被妳弄壞了呢...”壹直關註著情況的小狐貍雙眼異彩連連，口中不自覺的就想按照她以前的節奏來說話。
　　但歐陽顯然不是會慣著她的人，伸手不輕不重的在她腦門上拍了壹下。
　　“好好說話！她這樣會不會出事啊？”
　　“...不會。”神子氣惱的轉過了頭，又將尾巴高高豎起隔絕了歐陽看向她的視線，表示不想裏他。
　　這人怎麽這樣？
　　無趣！
　　無趣死了！！！
　　歐陽自然不會去管狐貍到底什麽想法，在知道不會出事後就決定看戲了。
　　叮——
　　心念壹轉，壹道薄薄的光幕瞬間成形將他包裹起來。
　　光幕外，影和雷電將軍的辯論還在繼續，但在狠狠地吵了壹架後，兩者很快就又偃旗息鼓了。
　　雷光隱去，波動的能量也散去。
　　這個大廳中重歸平靜。
　　在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後，影重新端正的跪坐在主位之上。
　　她看著歐陽，張了張口，似乎是想為剛才的事情進行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終，她擡起已經空了的牛奶杯子喝了壹口，算是掩飾自己此刻的尷尬。
　　“歐陽，妳這次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啊...是這樣...”歐陽揮手散去光幕，同樣很識趣的沒有提剛才的事情，而是將自己的需求說了出來。
　　“不多，就三件事情。”
　　已經重新坐好的歐陽伸出壹只手指，繼續說道：“第壹，我想買下町街那的天空別墅。我聽說是神社產業，所以我看問問妳是不是也行？”
　　“妳是想要長住？”
　　“不是的...”見影似乎又要往奪權的方向上想，歐陽連忙擺手。
　　“那別墅挺漂亮的，風景也好，所以我想買下來。以後度假什麽的，也方便。”
　　是這樣嗎...
　　影眨了眨眼，探究的看著歐陽。
　　沈默了壹會，她點了點頭。
　　“可以，我會讓將軍下令，將那處別墅送與妳。”
　　哦？
　　正當歐陽意外的時候，懷中的神子直接怒了。
　　她跳出歐陽的懷抱，直接化成人形，表情氣憤的說道：“影，妳不能這樣！那別墅是神社的產業，妳知道價值多少摩拉嗎？！”
　　“怎麽可以這樣平白的送出去？！”
　　她如今對歐陽不能說恨之入骨，但至少喜歡不起來。
　　自己堂堂鳴神大社的宮司，如今卻淪落到別人懷中的玩物，這是她不能忍的！
　　因此她想抓住所有的機會來跟歐陽談條件。
　　只要歐陽願意就此放過她，那什麽都能談。
　　所以這別墅就不能送！
　　大廳中的氣氛在這壹刻靜了靜。
　　“其實...我願意出錢的。”
　　見雙方還在僵持，坐在最後的歐陽默默開口。
　　這樣的場面讓歐陽覺得有點無厘頭。
　　摩拉的事情對他來說還真的不是什麽大問題。
　　所以他並不介意花摩拉買下。
　　甚至這樣壹來他心中還舒坦壹些。
　　神子在聽到歐陽答應後，臉上的笑容剛剛展開，影就開口如同壹盆冷水將她澆個通透。
　　“這是我的命令，程序我會讓社奉行的人去辦，與妳鳴神大社無關了。”
　　影的意思很簡單，同為魔神，對方願意壹直以禮相待，不搗亂，不破壞，那送壹棟別墅也沒什麽，算是謝禮。
　　更主要的是，當初戰鬥之後，歐陽曾經將奪走的夢想壹心還了給她。
　　所以雖然兩者價值無法對等，但只是別墅而已，並不是多麽大的事情。
　　但神子顯然是不知道內情的，她呆呆的看了看影，默默地接受了現實。
　　嚶嚶嚶——
　　重新化為小狐貍的神子沖向歐陽的懷中，毛絨絨的尾巴將自己全身都蓋住。
　　似乎是真的受到了委屈壹般。
　　影沒有管她，而是看著歐陽繼續說道：“第壹件事說完了，那第二件事呢？”
　　“我要去壹趟天領奉行的檔案庫調查那些卷宗。”
　　“這種事情，妳不用特意來找我才對。我當初下令的時候九條家應該也明白了意思才對。難道他們為難妳了嗎？”
　　“沒有，我還沒通知他們。”歐陽搖頭，繼續說道，“我是想著我算是外臣，真的要去也得提前和妳商量下，所以才問問。”
　　“嗯，那過會我會讓將軍下令給九條家，妳明天就可以去天領奉行查看了。第三件事呢？”
　　重點來了！
　　歐陽擡頭對上影的雙眼，張口前不自然的頓了頓，輕吸了壹口氣才說道：“我想跟稻妻的紺田村那壹帶的村落合作，收取他們制作的染料。”
　　沒有預想中的生氣，暴怒或直接動手。
　　影很平靜的問道：“妳要我稻妻重新開放，解除鎖國令？”
　　“不！”歐陽搖頭。
　　影的語氣還算平穩，並沒有什麽怒氣。
　　但歐陽並不想跟對方辯論什麽。
　　鎖國令關乎到影對於永恒的追求，這方面來說，歐陽沒辦法讓對方轉變觀念。
　　他自認現在用武力讓對方屈服的可能性不高，畢竟打敗和打服是兩回事。
　　主要是歐陽覺得目前他還辦不到遊戲中那樣，匯聚起無數人的願望，從而砸開影封閉的心門。
　　讓雷神放棄自己對永恒追求的這件事，還是交給以後的旅行者去辦吧。
　　但也因為知道這是對方的底線之壹，所以歐陽壹直很小心。
　　“是這樣的，我在璃月的家族中有織布產業，所以想收購稻妻的染料。”
　　“僅僅只是我家族個人行為。我們可以好好談壹下條件。”
　　歐陽說完之後就等著對方回答。
　　跪坐在主位的影沒有開口，大廳中再壹次安靜了下來。
　　小狐貍這時也顧不得生氣了，蓋在身上的尾巴悄悄擡起壹點縫隙。
　　圓圓的小眼睛死死地盯著影，她也很關註這個要求影會做什麽反應。
　　可是眨眼之間，影和歐陽陡然消失。
　　砰——
　　小狐貍失重的掉落在地上。
　　誒？！
　　摔落在地上的神子立刻爬了起來，她轉頭四顧，空曠的大廳中不見壹個人影。
　　去哪了？！
　　壹心凈土嗎？！
　　可惜壹心凈土她進不去，遺憾的只能等待的神子有些焦躁的在大廳中來回踱步。
　　壹心凈土中。
　　歐陽面色凝重的站了起來。
　　他以為對方又要發起戰鬥了！
　　不過事情不是他預想的那樣，站立在對面的影，姿態很放松。
　　“妳只有這三個要求是嗎？”
　　“是的。”歐陽點頭。
　　影轉過身，看著壹心凈土中巨大鳥居之外的天空中高掛的太陽，突然說起了“不相幹”的事情。
　　“千年來，我身邊之人壹個壹個離我而去，他們有的是我的摯友，有的是我的親緣。我曾為這事苦惱...呵，不，是我到現在都無法走出這片凈土。”
　　“所以我才讓將軍選擇鎖國，想讓稻妻的子民和我壹起去追尋永恒。”
　　“這也是我對抗磨損的方法。”
　　說道這裏，影轉過身。
　　兩人四目相對，影的眼神很認真：“因此妳的第三個要求，真的很過分！”
　　歐陽聞言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對方還沒有說完。
　　果然，影將夢想壹心抽了出來。
　　“這是我姐姐的刀，上壹代雷神真的佩刀...我很感激妳上壹次將它還給我，所以，妳的第三個要求，我答應了。”
　　“但是，我們之間，就彼此不欠了！”
　　“好。”歐陽點頭。
　　這本是壹個挺好的機會，壹個可以和影好好談談，讓她不用這麽自閉的機會。
　　比如作為神，可以追求永恒，但人的永恒是壹代代傳承。
　　但歐陽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來。
　　他自認不是什麽心理按摩大師。
　　未經他人苦，就不多嘴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影的意思。
　　兩人之間現在不欠了，下次再要做點什麽，可能就不是這麽好說話的了。
　　但...歐陽不會告訴對方，真要是發生了什麽，其實影已經沒有資格談判了...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歐陽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對於對方身上神力的掌控度，那是相當的容易。
　　就是壹個念頭的事情。
　　“這樣，好歹也算是達成了交易，我這裏還有很多小說，就都留給妳解悶吧。”
　　說著，歐陽將扳指中的存貨壹股腦的全丟了出來。
　　好幾摞堆著有人那麽高的書籍被他放出。
　　咚咚咚——
　　在地上砸出壹絲絲煙塵。
　　影的目光亮了亮，沒有出聲拒絕。
　　壹切弄完，歐陽點了點頭退出壹心凈土。
　　回到大廳中，主位上已經是重新拿到控制權的雷電將軍。
　　她神色肅穆，眼神認真的看著出現的歐陽。
　　“影的命令我已經知曉，請妳現在立刻離開。”
　　哦？
　　歐陽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雷電將軍。
　　他很明顯的發現對方對自己非常的不歡迎。
　　但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麽了。
　　在他抱起神子準備離開的時候，雷電將軍的話語從後方傳來。
　　“禁止妳以後帶任何甜食來見我，禁止任何甜食！是任何！”
　　想起為了塑形所需要付出的努力，雷電將軍有些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