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漢匈之戰（十壹）

　　初去草原的人，會覺得這裏的風光優美，甚至會有人說想壹輩子在漂亮的大草原上生活。
　　對於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因為真要是留下來，不用半個月就得哭爹喊娘。
　　說草原風光好，那是只有春天草木生長的時候才有。
　　其他日子裏，草原上的草都沒有想象之中那麽好看。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裏的風沙很大，外加氣溫變化不定，真不是壹個過日子的好地方。
　　別的不說，現在漢地的百姓們都知道要收集米田共，用來漚肥做肥料。
　　甚至就連城鎮之中，都出現了專門收夜來香的行當。
　　可在草原上，壓根就沒有這種事兒。
　　所有的米田共，那都是走哪留哪。所謂美麗的大草原，妳壹腳下去，天知道妳踩到的會是什麽東西。
　　所以王霄壹般情況下絕對不會亂走，不是待在營地之中就是出去必然騎馬。
　　“叔。”馬背上的李山，指著遠方的草原喊著“那邊的草，怎麽和之前的不壹樣？”
　　比起南邊那些泛著綠色的草場來說，北方的草地明顯稀疏不少，而且葉子發黃狹窄。
　　“這是因為北方位於高緯度，陽光直射減弱導致熱量接收減少。植物的光合作用之下……”
　　行軍太閑無聊的王霄，開始給身邊人做科普。
　　只可惜沒有絲毫知識儲備與基礎教育，他們根本就聽不懂王霄說的是什麽。
　　至於王霄自己也知道這是對牛彈琴，可他實在是太閑了，只好隨便找點事情來做打發時間。
　　追亡逐北聽著好似萬馬奔騰壹日千裏的，可實際上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騎著騎乘馬緩步前行。
　　真正遇上匈奴人的部落狠狠打壹場的時間，真的是非常少。
　　匈奴人也是人，他們可是逐水草而居，而漠北這裏的水草明顯比不上漠南。所以大部分的匈奴人都是在漠南壹帶生活。
　　歷史上小豬打贏了漠北決戰之後，就把之前臣服匈奴的烏桓人安排在了漠南，當做對付匈奴人的第壹道防線。
　　大家都知道的，這些草原部落在中原強大的時候，自然是要多忠心就有多忠心。
　　可壹旦中原衰落了，那他們立刻就會撕下羊皮，化身為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王霄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所以漠南也不可能再交給任何壹個遊牧部落。
　　想要做到這壹點，徹底打垮匈奴人的有組織抵抗，就是最為重要的支點。
　　這也是王霄為何支持霍去病壹路追下去的原因所在。
　　前幾天攻破某個匈奴部落的時候，俘虜們交代說是左賢王曾經派人來傳令，讓所有部落都躲避漢軍的兵鋒，繼續向著北邊撤退。
　　在匈奴右賢王與單於王庭接連被擊敗的背景下，左賢王就是匈奴的最高存在。
　　只是這位左賢王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的左路主力在與衛青的軍團激戰之中，同樣遭遇慘烈失敗。
　　帶著殘部潰逃之後得知大單於都沒了，就以匈奴最高存在的名義，號召匈奴部落們趕緊往北邊逃亡，先躲開這次漢軍的大規模攻擊再說。
　　“並沒有大司馬大將軍的消息。”
　　晚飯之後，霍去病請王霄到了自己的軍帳裏，講述了之前審問的結果“只知道大將軍打贏了左賢王所部，但是之後的動向就沒有了。”
　　拿起烤羊腿沾上珍貴的醬料，用力的撕扯壹口之後，王霄這才咀嚼著羊肉說“他要麽選擇追擊，要麽選擇退兵。追擊的話，以後大概率會遇上。退兵的話，現在去追也來不及，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所以，不用去管他的下落。”
　　霍去病松了口氣“陛下所言甚是。”
　　他心裏想著的卻是‘我可不用大將軍來支援，說這些是為了讓陛下妳知道而已。’
　　“倒酒。”
　　“欸。”
　　霍去病拿起酒壺為王霄倒上壹碗，之後也給自己來上了壹碗。
　　這些烈酒都是從伊稚斜的王庭裏繳獲的，千裏迢迢的帶到這裏，真的是價值昂貴。不過現在全都成了漢軍的戰利品。
　　“追肯定是要繼續追下去，不過不用追的太急。”
　　王霄端著酒碗跟霍去病碰了壹下“既然左賢王自己跳出來收拾殘局，那就讓他把匈奴人最後的力量都給集中起來再去打。”
　　壹口氣喝光酒水的霍去病，當即點頭應聲“陛下所言極是，這漠北之地這麽大，匈奴人若是四下分散還真不好打。等他們自己主動集中起來，反倒是更加容易。”
　　這些東西本就是王霄教給霍去病的，他自然不會反對。
　　“這裏不是未央宮，以後不要喊陛下。”王霄放下只剩下骨頭的羊腿，隨意的把油乎乎的手在身上抹了幾把“以後喊師傅就行。”
　　“喏。”
　　王霄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些什麽。
　　他面帶古怪笑容的看著霍去病“知不知道我們這壹脈師承何處？”
　　霍去病早就想問這件事情了。
　　他從小隨王霄習武，小時候還沒什麽感覺。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自己強大的不可思議。
　　在他十歲出頭的時候，別說同齡人了，就算是那些軍中的猛士，幾個人壹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種強大的技擊能力，讓霍去病非常疑惑。
　　等到十五歲那天，王霄告訴他說‘妳可以出師了。’
　　霍去病專門去了壹趟羽林軍，喊來了整個壹個什，全副披掛的精銳圍攻自己。
　　哪怕是刻意收著，霍去病也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輕易放倒了壹整個什的軍士。
　　他們可不是赤手空拳，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副武裝。
　　這讓霍去病很是好奇，如此強大的技巧是來源於哪裏？
　　要說是昊天上帝賦予的什麽的，霍去病是不相信的。
　　因為如果真的是上帝之子的話，那之前的皇帝們為何會躺在陵寢之中？
　　只不過當時王霄不說，他也不好主動去問。
　　現在王霄終於想說了，霍去病立刻全神貫註的等著獲知秘聞。
　　“咱們這壹脈啊，源出於華山派。我的師傅是華山派氣宗掌門人，行事光明磊落，做人不拘小節，對內愛護家小，對外嫉惡如仇。江湖人稱‘為人不識嶽不群，便稱英雄也枉然’的嶽不群，嶽大掌門。”
　　霍去病聽的壹臉懵，這都什麽都跟什麽。他只記下了嶽不群這個名字。
　　“嶽掌門為人淡泊名利，不喜張揚，所以從來不顯名於世。不過妳既然受了他的傳承，就不能讓嶽掌門的威名泯然於眾，咱們要尊師重道啊。”王霄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走出軍帳，王霄擡頭看著天空‘嶽掌門，額王霄可是壹個講信用的人。既然說過要幫妳揚名萬千世界，那就肯定是說到做到！’
　　霍去病肯定會去華山尋找壹番的，只不過肯定是找不到。
　　而在歷史書上的記載，自然也會有這麽壹段記錄。
　　只不過因為找不到人，也找不到什麽華山派。所以在後世的史書之中，嶽不群大概會跟鬼谷子壹樣，成為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人。說不得那些野史，還會把衛青都給套在嶽不群的名下做弟子。
　　這些套路，王霄可謂是了解的非常透徹。
　　為嶽不群揚名，不過是壹個小小的插曲。漢軍騎兵軍團，依舊是繼續向著北方行軍。
　　此時軍團數量已經大為減少，出發的時候足有五萬余人，可渡過瀚海與伊稚斜大戰，之後又留下了壹支萬騎押解繳獲的人口牲畜等物資南返。此時跟在霍去病身邊的，已經不足三萬。
　　可哪怕如此，在漠北這裏依舊是壹支毀滅性的力量。
　　“叔，妳看。那些匈奴人都長的好奇怪。”大驚小怪的李山，指著拜服於壹字長蛇陣行軍的漢軍騎兵軍團兩側，供奉著牛羊與奶酪的當地人喊著“怎麽跟咱們之前見過的匈奴人不壹樣？”
　　“並不是所有草原上的部落都是匈奴人。”王霄耐心的做科普“他們的起源，有很大可能是源於塞種，也就是高加索人種。在大草原上，他們的數量並不多。只是憑借打敗了東胡林胡還有月氏人，這才成為草原的霸主。”
　　王霄伸手指著那些拜服於地的當地人“這些才是草原上真正的土著，他們基本上沒有正式的名稱，都被統稱為雜胡。”
　　“草原上的規矩就是，弱者服從強者。現在我們兵強馬壯，他們自然是要誠心臣服。否則的話，就有可能被滅掉整個部落。”
　　“那打不打？”
　　“咱們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匈奴人。”王霄擺擺手“先滅了匈奴人，再把這些雜胡全部遷徙走。”
　　王霄對匈奴沒有絲毫放過的意思，這些披著羊皮的狼是絕對不能豢養的。
　　他要在赫連勃勃那樣的匈奴人出現之前，把他們趕盡殺絕！
　　按照距離來說，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到了後世蒙古人的起源地。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些雜胡應該就是那些蒙古部落的祖先。
　　王霄不可能幹掉了匈奴之後，再給其他部落崛起的機會。所以草原上的任何部落，都是要被徹底遷徙走的。
　　在那之後，王霄會不斷的遷徙漢民過來。修建房舍城池，放牧種田等等。
　　漢家百姓如此勤勞，沒什麽事情是他們做不到的。不就是放牧嗎，每家配壹個匈奴女人，只要兩三代人下去，整個大草原就永遠都是漢家的了。
　　心中想著事情的時候，四周再次傳來驚呼聲響。
　　王霄擡頭向著前方遠處看去，連片巍峨的山脈，高聳入雲的矗立在了天地之間。
　　“終於到了，之前過了弓盧水，那這裏就是狼居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