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三章 我就叫兩聲至於麽

　　“咩~~”
　　有羊叫聲自後山傳來，仿佛帶著回音，穿透了清晨的薄霧。
　　槐序從屋內走出來，吊兒郎當的，壹邊砸吧著嘴，緩解著首次刷牙的不適，壹邊問道：“妳們要去春明了，羊怎麽辦？賣了？”
　　小鄭姑娘暫時沒有回答。
　　槐序也耐心等著，耐心聽著羊叫。
　　直到小鄭姑娘刷完牙後，才站起來對他說：“我和清和商量了下，打算就把它們放在這座山上，正好這周圍山上都沒有人。要是星回和季白大人哪天想吃點葷菜了，還可以上山去捉。”
　　“能賣不少錢呢！”
　　槐序可心疼了，覺得這些羊可比自己收集的紙板和水瓶子貴多了。
　　又傾聽了下來自後山的聲音，他點了點頭，說：“嗯，這幾天我們吃羊肉吧，壹天吃壹只，吃到走為止。我聽這些羊的叫聲，它們是在叫我們吃它呢。”
　　“先吃哪只呢？”
　　“就吃叫得最大聲的那只。”
　　“好。”
　　“那牛呢？馬呢？雞鴨呢？”槐序又緊接著問道，“還有豬、鵪鶉！”
　　“牛和馬不能吃。”小鄭姑娘小聲說。
　　“我說他們怎麽辦。”
　　“也放山上。”小鄭姑娘為自己誤解了他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它們自由了，永遠不用幹活了，還有吃不完的食物。而且，星回和季白大人告訴我說，以後偶爾會照看壹下它們。”
　　“那狗呢？”
　　“我到時候會叫個卡車，把它們都帶過去。”周離幫小鄭姑娘回答了，然後又指著地上已經休眠的花草，問小鄭姑娘，“這些花花草草妳要不要把它們也挖走？還是就留在這裏，讓它們自由生長。”
　　“留在這裏，我以後還會回來的。”
　　“也好，過去咱們再種，近幾年有很多月季的新品種，我已經收藏了很多了，妳耐心足，現在眼睛又好了，肯定能把它們養得很好。”
　　“好……”
　　周離伸了個懶腰，看著身邊的小貓娘跟著他的動作學，也張開小手伸著懶腰，把嘴張得圓圓的，不由露出了笑意。
　　洗完臉過後——
　　周離在堂屋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紅染，沈穩的開始打字。
　　周離：姐姐/可愛
　　周離：能不能幫我在春明找個房子
　　紅染：打算畢業後留到春明了？
　　周離：嗯
　　周離：開不開心？
　　紅染：膽子大了啊，調侃姐姐了
　　周離：沒有
　　紅染：哼哼
　　紅染：什麽要求？
　　周離：城郊或城外，要很安靜，偏僻壹點都可以，但是不要過於偏僻，進城還是要方便，周圍還要有壹片可以自己利用的地，我要自己種花種菜和養小動物，錢不是問題，現在我好有錢
　　周離：對了，最好還可以自己改建
　　紅染：妳要求還挺高的
　　周離：知道網上不好找，才找姐姐幫忙
　　紅染：妳這是要壹個莊園啊
　　紅染：打幾次妖怪能賺這麽多錢？
　　周離：楠哥給我開了基金和股票，買什麽什麽漲，特別是股票，壹下子就翻幾倍十幾倍，現在錢都用不完了，好苦惱啊
　　周離：莊園倒也不至於
　　周離：除了周圍的環境，我對房屋本身要求沒那麽高，不用太大，大了空得很
　　紅染：我正好有兩個滿足妳要求的
　　周離：這麽巧嗎？
　　紅染：啊也不是巧啦，是因為姐姐房產比較多，總之妳來了春明自己挑吧，就當送妳的生日禮物了
　　周離：謝謝姐姐/抱抱
　　周離：【抱大腿】
　　紅染：哦？
　　紅染：這次答應得很爽快哦
　　周離：臉皮變厚了/囧
　　紅染：這是好事
　　周離：可能
　　又和紅染姐姐聊了壹會兒，周離站了起來，上樓去折騰睡夢中的楠哥去了。
　　二月二十號。
　　壹行人來到了村口，小鄭姑娘頻頻回頭，往後張望。
　　周離註意到她不止是在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子和院屋，還有那座上半截光禿禿的、裸露出灰色石質、高聳入雲的山峰，但是那座山峰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周離見狀對小鄭姑娘說：“開始新生活並不意味著就要和舊生活完全割裂，逢年過節我們還會回來的，這是壹件很自由的事，從春明坐高鐵到雁城只需要幾個小時。”
　　“嗯。”
　　小鄭姑娘點頭。
　　槐序則向她伸出了手，手上赫然放著壹片巴掌大的鱗片：
　　“拿去。”
　　這枚鱗片漆黑如墨，呈接近三角但並不規則的形狀，看起來質地細膩堅硬，似乎很沈重的樣子。
　　小鄭姑娘怔怔的盯著它：
　　“這是……”
　　“我在那座山頂找到的，就這壹片，嘿，肯定是他知道要走，特意留給妳作紀念的。”槐序咧嘴笑，不忘嘲諷，“果然是蠢，他就沒有想過妳根本不敢爬上那座山。”
　　“也許是惡神大人想到了某只妖怪會在他離開之後跑到他的巢穴上去。”周離替惡神大人反駁道。
　　“那個蠢貨有這麽聰明？”槐序呵了壹聲。
　　“也許真正愚蠢的妖怪根本沒有想到這壹點，反而覺得惡神大人愚蠢。”
　　“？妳怎麽老站在他那壹邊？”
　　“……”
　　周離不出聲了，怕這老妖怪生悶氣。
　　壹行人再次邁開了步子，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山下走去，山下是小鄭姑娘未知的新生活，她對此完全陌生，也滿是迷茫，須得有莫大的信任和勇氣支撐，才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時楠哥摟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對她說：“等下了山，我教妳騎自行車……妳曉得什麽是自行車吧？”
　　“曉得。”
　　“我教妳騎！可好玩了！”
　　“嗯。”
　　“我教妳打羽毛球。”周離也跟著說。
　　“團子大人教妳打滾兒！”團子也跟了個隊形，然後她在周離懷裏稍作沈思，似是覺得這個技能很可能這只人內已經掌握了，於是歪著腦袋又嚷嚷道，“團子大人教妳捉福蝶！”
　　“謝謝團子大人。”小鄭姑娘恭敬道，雖然她知道團子大人基本捉不到蝴蝶，偶爾捉到，槐序都會笑那只蝴蝶蠢。
　　“我教妳……”槐序說到這裏頓了下，他預判到周離的反應，連忙轉頭，提前瞪了周離壹眼，然後才繼續說，“我教妳認字、算術和畫畫唱歌彈琴，哦，我還可以教妳健美操和太極拳。”
　　“嗯。”
　　小鄭姑娘還是點頭不說話。
　　新生活的模糊憧憬越來越向美好的方向轉變了。
　　由於紅染姐姐的大腿太粗，周離得以直接包壹個卡車前往春明，而不需要先行在春明找好房子，再把狗幫成員接過去——為了讓小鄭姑娘和狗幫成員都得以安心，他全程跟車，以保證萬無壹失，直到抵達紅染姐姐位於春明城郊的壹處院子。
　　準確來說是通往院子的路口。
　　紅染姐姐壹身大紅古裝，金絲繡出了鳳鸞圖案，但是手中沒有拿著短杖了，手被垂下的寬袖完全籠罩。
　　她站在路旁迎接他們，先是對車上飛下來的迷妳少女微微鞠了壹躬：
　　“殿下安好。”
　　然後她的目光移動著，分別掃過周離、槐序、楠哥和團子，微笑了下，最終目光停在有些茫然無措的小鄭姑娘和清和身上，扭頭戲謔的看向了周離，很不在意他們想法的調侃道：
　　“這也是妳女朋友嗎？”
　　“……”
　　還是楠哥反應要快壹些，她幾乎想也沒想的摟住臉漲得通紅的小鄭姑娘：“這是我女朋友！”
　　周離也從無語中回過神來，說道：“她臉皮薄，不要調戲她。”
　　“好好好……”
　　紅染連連點頭，不說話了，安靜聽著周離做完介紹，向小鄭姑娘和清和點頭致意，然後轉身往裏走：
　　“先帶妳們看看這壹座。
　　“這壹座的優點是離大學城比較近，周邊的地也寬廣。嗯，前邊到公路、後邊到溪邊，左邊到那片樹林，右邊到那片油菜地，這中間圍起來的土地都可以隨便用，缺點是房屋有些年頭了，設計得老舊壹些，裝修也有些老舊，妳們到時候可能要重新裝。
　　“另壹套就偏向別墅了，房子很好，就是遠壹些，妳們要求的土地小壹些。”
　　周離跟著她往前走。
　　剛才停留的大路修得很好，並不寬敞但是夠用的瀝青路，和小區那邊壹樣，車非常少，但進城開車很方便。
　　現在則是壹條屬於院子的水泥小路，三米來寬的樣子，只能過壹輛小車，路旁種了小樹，也長了雜草，看得出很久沒人住了。這條通往院子的小路大概有壹百來米長，兩旁的地都是他們可以使用的。
　　而前面是壹座結合了現代風格的中式四合院，雖然紅染說是老舊，可在周離看來已經非常新潮時髦了。
　　可能有些年頭，但壹點也不舊。
　　屋後面就沒有前面這麽寬敞的地了，但還是很不錯，比很多小別墅附贈的花園大多了，左右截止林地和菜地是壹樣的距離，大概也有個壹百米左右，圍成了壹片約等於大學運動場面積的草地，把馬帶過來都可以了。
　　周離差壹點就要直接選擇這壹座院落，只是想到還有壹套別墅沒有看，而且這應該由大家壹起來做決定，才強行忍住了。
　　把狗幫放在這裏安撫好，他們又驅車前往了另壹套房子。
　　這壹套是真的遠，在滇池對面去了，壹套真正遠離市區的豪華別墅，設施齊全，附帶壹個不大不小的花園，還有物業管理，可惜不遠處還有其它別墅，這樣的環境顯然不適合狗幫成員，附贈的地可能也滿足不了小鄭姑娘這個小農民。
　　幾人沒怎麽商議就做出了選擇。
　　“唉……”
　　想到自己又為姐姐解決了壹個沈重的經濟負擔，周離心裏就有點小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