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天晚上,湘軍勇字營來攻,高勝雪領女軍退出縣城,我與小高,還有魏守備的兒子魏新壹起連夜加入了湘軍,因為當日與我父親大人壹同問斬的,還有高縣令和魏守備.

　　加入勇字營,與長毛征戰三年,憑著我的頭腦與天賦,還有壹股堅持不懈的復仇願望,我屢立戰功,變成了壹個身經百戰的湘軍將領,也是名滿天下的勇字營程秉章最得力的副將,小高與魏新,也成了我手下的心腹戰將.

　　三年來,長毛由盛轉衰,河州圍城,困住了高勝雪的女軍時,我不禁欣喜若狂,報仇的這壹天終於到來了.據聞高勝雪的女軍,這壹次秘密押運了壹批偽忠王李秀成的寶藏,價值連城,欲運往天京,作為保衛天京的軍費.所以總兵大人程秉章聯手"烈字營"的慕長勝,為了這批寶藏,圍攻河州.當高勝雪軍突圍之時,他們也沒有及時追擊,兩營人馬都在河州城內刮地三尺,卻壹無所獲.

　　天色愈發陰沈,山谷內,風聲與驚鳥的鳴叫聲,以及空氣中的壹絲血腥味,讓人感到了這山谷中的不平靜.強烈的預感告訴我,高勝雪的主力快到了.

　　這三年來,小高因為仇恨,已經從壹個謙謙君子,變成了壹個極為暴虐的青年.重傷的蕭小妹被輪奸而死後,小高將她的裸屍釘在大松樹上,又剖開了她的腹部.掏空了她血淋淋的肚腸後,發現除了壹點點未消化的草根,她的腸胃之內已經沒有半顆米粒的痕跡.

　　這樣的女軍,在剛剛那場血戰,仍然讓我足足損失了壹百多號人,這支長毛女軍的頑強的確讓我心有余悸.

　　這時候,我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山谷另壹側突然湧出數百名女兵,前面壹百來女騎兵,手裏俱拎著弓箭,排成兩列,壹名很是清秀雅致的女將壹聲號令:"射!"箭似流星,又急又直.箭雨向我第壹線警衛的兵士們灑去,馬上就橫七豎八地倒下壹片.

　　這批女兵訓練有素,個個年輕貌美,箭法相當純熟,那弓也像是壹石以上的硬弓,弓弦發出"錚錚"的聲響,飛箭在空中發出勾魂奪魄的"嗖嗖"之聲,箭無虛發,馬上就給我軍以重創.

　　"飛雪箭隊?"

　　高勝雪的嫡系親兵分為兩支,壹支以弓射為專,壹支以快刀聞名,人數雖不多,但個個都是女軍中精選出來的高手,個個美貌非常,武藝驚人,經過高勝雪精心訓練,戰力十分強悍.

　　箭隊發完第壹輪箭,在女箭手們的身後立時又躍出了壹百多名女騎兵,手執寒光閃閃的快刀,疾馳如電,向我的陣地前沿撲來,帶頭的是壹個極為明艷的女將,她們出現的地方離我軍壹線兵士大概五六十步,而眨眼之間她們就沖近了三十步.

　　"飄雪刀隊!"

　　兩大高勝雪的親兵隊出現了.後面還有壹隊近壹百人的女步兵.

　　高勝雪到了!

　　我心中又驚又喜,決戰終於來臨了.

　　女刀手們勢如閃電,在前面突擊,而剛射完壹輪箭的女弓箭手們也開始躍馬飛奔起來,壹邊策馬壹邊自身後箭袋抽出羽箭,搭弓勁射,片刻間又傷了我不少兵士.

　　然後,馬上的女刀手、女弓箭手在急進中兩邊壹分,我就看見了高勝雪.

　　壹身雪白的勁裝,裹在那曲線玲瓏、令人目不暇接的美妙身體上,在每壹下策馬疾進的姿態中更顯絕代風華.

　　圍城三月,連場廝殺,沒有在高勝雪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美得不帶壹絲風塵.

　　三年不見,比起我記憶中的高勝雪,現在的她反而更見艷麗,艷麗中不失堅清,堅清中卻又揉著壹種動人心魄的豐韻,不同的感覺散發出來,交融在壹起,竟讓我心神壹蕩,有些失魂落魄.

　　片刻間,"飄雪刀隊"已沖至我布下的第壹防線,我的部下也是百戰之士,在突然的打擊之下,仍然很快地布起了槍陣.

　　"荷!"兵士們口中齊聲呼喝,目光中也滿是戰意,密密麻麻的長槍整齊地向沖到陣前的女兵們婀娜多姿的身體刺去.

　　沖在最前的"飄雪刀隊"的女刀手們果然身手非凡,在馬上身形壹矮壹側,右手快刀架起堪堪刺至胸前的槍尖,整個身體仍然不止去勢,藉著沖勢飛快地向前沖擊,然後左手抽出彎月狀的短刃,飛旋入前排我軍兵士的身體,鮮血飛濺,倒下壹片.

　　後面第二排沖刺的女刀手們也紛紛以短刃飛擲,"啊!啊!"又壹批兵士猝不及防,胸腹間鮮血飛濺,紛紛倒下.

　　兵士們的槍陣驟亂,這時跟在"飄雪刀隊"後疾進的"飛雪箭隊"又發出壹輪致命的箭雨,呼拉拉我軍又倒下壹大片.

　　然後,就看到那個明艷動人的女將率著女刀手們沖進我的槍兵叢中,砍瓜切菜壹般,在片刻之間把我第壹線布置的兵士殺個哭爹叫娘,紛紛潰逃.

　　這個"飄雪刀隊"的領頭女將自然是高勝雪親兵衛隊中兩大戰將之壹的"飄雪刀"丁潔梅.

　　在她身後,壹把長弓,箭發連珠,箭箭奪命,而那欺霜賽雪的容顏,清雅秀氣如壹朵幽蘭,自然是另壹員得力女將"飛雪神箭"鐘詩雨.

　　這時候,谷口的兵士們在小高的指揮下已經布好我精心操練的長槍陣,三百長槍兵呈弧形配置,形如彎月,小高所在的本陣位於月牙內凹的底部.前方以厚實的月輪抵擋敵軍,兩邊月牙內凹處看似薄弱,卻包藏兇險,可以隨時攻擊敵方側翼."飄雪刀隊"和"飛雪箭隊"雖然善戰,但要攻破這壹陣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小高的長槍陣是我挫敵鋒芒的關鍵,而在山坡上的我,與魏新壹起,將以身後的預備隊,居高臨下,隨時給沖過來的女軍以致命壹擊!

　　第壹線兵士已潰敗,攻勢不止的女兵們繼續向谷口布起的長槍陣攻過來,由於是拼死壹戰,只求速戰速決,片刻間就有七八名"飄雪刀隊"的年青女刀手永遠地倒在了草叢中,碧血將青翠的綠葉染得壹片黯紅.還有十多名女刀手也掛了彩,鮮血在那白色的勁裝上如朵朵梅花綻開.但她們卻悍勇依舊,美麗的眼睛中充滿了置生死度外的光芒.

　　在"飛雪箭隊"的箭雨掩護下,"飄雪刀隊"開始沖陣!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沖在最前面的九名年青的女兵,其中兩個身上已經掛了彩,但在她們明艷的臉上,都帶著壹種視死如歸、百折不回的神情.

　　在她們前面,豎起了壹排黑黝黝高高的盾牌,盾牌的縫隙間,露出密密麻麻的長槍,槍尖之上,閃著攝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