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噩夢的真相

　　“和瑟爾佛舍的壹戰，我的尊嚴被徹底粉碎，而我的人生也失去了方向……”
　　彌昆繼續回憶著自己最艱難的那段歲月。
　　“從他的手裏逃出來之後，我沒有臉面回到聖光凈土，沒有勇氣面對任何人，然而同時又不願就此死去，於是就開始在迷宮漫無目的地流浪、徘徊、沈淪，消磨時間，逃避現實……”
　　“數年的時間就那麽過去了……”
　　“啊……現在想想，那實在是壹段渾渾噩噩，自暴自棄，毫無意義的時光呢……”
　　“不過，再往後的某壹天，命運突然毫無征兆地發生變化。”
　　“而我的命運也由此迎來轉機。”
　　“現在，我還記得，那是壹個烏雲密布的午後……”
　　“當我流浪到某座看似平凡無奇的山脈之後，壹股奇妙的感覺便是在我心中莫名生起，接著將我壹路引領到了山脈深處的洞窟地底……”
　　說到這裏，彌昆的雙眼頓時發亮起來。
　　“然後，在最底下等待我的，是壹座規模龐大的地底遺跡……”
　　“不，準確來講，應該是壹座遺跡的虛影。”
　　“盡管那裏到處都在閃閃發光，然而所有事物都沒有實體，因而不可觸摸，實在是壹片無比神奇的地方……”
　　“唯獨除了遺跡最中心的那件寶貝以外。”
　　奎澤表情平靜地開口道：
　　“所以，這就是妳和第四十七件神物的邂逅？”
　　彌昆微微壹笑。
　　“沒錯。”
　　“那是壹輛古老而龐大的載具殘骸……”
　　“『空中列車』。”
　　“它召喚了我，選擇了我，帶著我找到它，決意讓我成為它的主人。”
　　“當然，後面的過程並不容易。”
　　“接觸與接納『神物』本體的痛苦程度，完全不是尋常的迷宮遺物契約儀式可以比擬的。”
　　“那種滋味，仿佛就像是要將我的肉體和靈魂千刀萬剮，用銼刀壹步壹步塑造成適合它的形狀，然後再將自己徹底融入進去，曾經壹度將我逼入瀕死的瘋狂……”
　　“不過，我最後還是挺過來了。”
　　“『神物』的力量與知識，匯入我的腦海，沖洗我的肉體，洗滌我的精神，讓我的人生迎來了徹頭徹尾的新生。”
　　“呵呵呵……”
　　彌昆說著說著，突然低聲發笑。
　　“奎澤，自古以來，在迷宮之中獲得『神物』之人並不少，畢竟妳們的獵人之巔至今已經收容了四十六件神物了……”
　　“然而，我和他們卻截然不同。”
　　“神物落到我手裏的意義，和落到他們手裏的意義，可謂是天壤之別。”
　　“他們永遠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奎澤聽罷，手點額頭，略作思考，接著以鎮定的語氣回答道：
　　“因為……妳是遺物獵人。”
　　“迷宮遺物是妳的能力核心。”
　　“而遺物和神物又擁有著相同的本質……都是前人或者前神所遺留下來的‘骨灰’。”
　　“所以，即便同為神物的持有者，妳與神物之間的聯系，也遠要比其他的持有者更加深厚，更加透徹，更加強大。”
　　“我說的沒錯吧？”
　　彌昆笑容燦爛地打了壹個響指。
　　“完全正確！妳真聰明！”
　　“正因為我是世間獨壹無二的遺物專家，所以就算是放在歷屆神物持有者的行列當中，我也是鶴立雞群的特殊存在！”
　　“比起他們那些已經消逝的陪襯，我彌昆能從神物內部聽見更多聲音，接收更多知識，掌控更多力量！”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得以洞悉這個世界的‘真相’，理解了神物之所以選擇我的‘理由’！”
　　奎澤眼神微沈，平聲追問道：
　　“什麽樣的真相？什麽樣的理由？”
　　彌昆雙眼炯炯有神地輕笑回應道：
　　“哼哼哼……”
　　“很多的真相。”
　　“唯壹的理由。”
　　“比方說，這個被聖光、迷宮、深淵分割三方的世界，只不過是壹個偽造的假想物，又或者可以說是壹座龐大的牢籠。”
　　“無論是夜空的星塵，還是地底的盡頭，全部都是虛無縹緲的油畫。”
　　“它存在於我們的眼前，但是卻也僅此而已。”
　　“無論妳飛得多高，也不可能沖出天空，觸及宇宙。”
　　“無論妳鉆得多深，也不可能到達地核，深究其中。”
　　“又比方說，我們這些噩夢感應者，層都以為自己的力量是由噩夢賜予的……”
　　“然而，實際上，噩夢只不過是壹個引子……”
　　“壹個用來讓我們逐步回想自己‘前身’，逐步重拾自己‘過去’的引子。”
　　“在幕後推動這壹切的，正是『奧靈』！”
　　“所謂的噩夢境界，僅僅只是壹道讓我們循序漸進，重拾自我的流程！”
　　“而所謂的本命奧靈術，我們每個人作為‘前身’之時所擁有的力量！”
　　“因此，我們通過不斷經歷夢境而實現的‘進化’，實則只是讓我們壹步壹步拿回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
　　“五重噩夢境界以下之人，‘前身’大多都是侍奉其祂神明的信徒，就像是當代的聖光教會那樣，曾經與神明之間的聯系越深，轉世而來的夢境上限就越高！”
　　“而像是妳我這些有資格經歷第六輪噩夢之人……”
　　“則是披著人類皮囊轉世而生，然後被『奧靈』借由噩夢壹步步喚醒的神明本體！”
　　“就像是深淵或者聖光那樣！”
　　“或比祂們低級。”
　　“或與祂們同級。”
　　“又或比祂們高級！”
　　說到這裏，彌昆握緊拳頭，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了數分。
　　“而在領會到這番事實之後，我便是瞬間醒悟了另外壹件事情。”
　　“當初，我們和瑟爾佛舍明明同為極獵，明明境界相似，然而和他的差距卻是那麽懸殊，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瑟爾佛舍的‘起點’，打從最開始就和我們不是壹個等級啊！”
　　“他的‘前身’，是否比聖光高級，是否比深淵高級，這點我不清楚……”
　　“但是，我能夠確信，‘曾經’的他，和這兩道存在於現世的古神……”
　　“至少同級！”
　　“沒錯！瑟爾佛舍之所以會這麽強大，金眸獵人之所以會這麽離譜，壹切的緣由都是來自於他的‘起點’！”
　　“我們之所以註定無法和他相提並論。”
　　“那是因為雙方的‘起點’打從壹開始就不是同個層次！”
　　“這就和每個人生來具備的基因是同個道理！”
　　“我們其他極獵的基因固然‘優秀’……”
　　“然而，光是‘優秀’，又怎麽可能敵得過‘完美’——！？”
　　“瑟爾佛舍正是這樣的存在！”
　　“至於妳，奎澤，也差不了多少！”
　　“妳和瑟爾佛舍兩人，當初，之所以能夠久久占據著極獵壹二席的寶座，之所以能夠把我們其他初代極獵遠遠甩在後頭……”
　　“全部都是因為妳們的‘起點’，打從根源就要比我們高上了好幾個檔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