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膝撞

　　黑暗的星空之中，仙門再次打開。
　　化靈老祖那壹尊肉身狼狽不堪的鉆了出來……
　　不，幾乎是摔了出來。
　　剛才的壹切，實在是太顛覆了。
　　他根本無法想象剛才的場景。
　　無數法術，仿佛沒有源頭壹般，直接在黑霧之中生出。那些法術的門類之多、領域之全，遠超化靈老祖五千萬年來的經驗。
　　畢竟化靈老祖收割的，多半也只能算是處於初級階段的仙道文明。
　　在這個階段裏，仙道文明的所有法術，都停留在對壹些表面現象的刻畫之上。水、火、風、雷、寒、熱，或是鍛金為刀劍，或是以玉銘法陣。
　　它們根本就沒有抓住“本質”——或者說，那些初級階段的文明，幹脆就是將“現象”當做了“本質”。
　　只是，不管在哪個宇宙，錯誤的理論都有可能得到正確的技術。只要邏輯上“試錯法”不會被否認，那麽單純的經驗也確實能夠累積出輝煌的成果。
　　尤其是在這個宇宙，科技黑箱開得無比巨大、大到無靈氣宇宙都難以想象的地步。
　　但也僅此而已了。
　　或許壹個文明幾十萬、幾百萬年來的積累，可以依靠運氣，依靠個人的才華，偶然的創造出壹些包含了更深層次規律的“絕學”。
　　但是，這種“絕學”，真的很“絕”——絕後意義上的。
　　壹個天才的領悟，無法傳給另壹個人。
　　而人族的今法仙道在這壹點上，堪稱恐怖。
　　壹個人的領悟，壹個人的收獲，壹個人的思考，可以無損的傳遞給另外壹個人，是什麽概念？
　　這就相當於，整個種族，在理性上，是壹體的。
　　這不是單純計算力的堆疊。“智慧”這種東西所具有的非凡性質、非凡結構決定了這壹點。這不是某種誇張的修辭方式，而是客觀存在的現象。
　　忙海貍機，以窮舉的形式求壹個數學難題，需要燒掉整個宇宙。但是人類文明只花費了太陽輻射的極小壹部分，就能夠將之完成。
　　這就是“平凡”與“非凡”的差距。
　　人族是以無數天才的非凡性質，匯聚出壹個非凡的速度，在攻克這個宇宙。這根本就不是經驗的堆疊，或者是單獨壹個天才的靈光壹閃所能夠媲美的。
　　對於人族來說，壹個人的靈光壹閃，可以轉化為全族共有的財富。
　　而人族天才這麽多，靈感之光，壹直都閃個不停。
　　這就使得人族擁有了宇宙最為恐怖的技術積累——除了天眷遺族擁有大量前知者可以憑空生成“認知之內的技術”、又擁有直接來自於天人大聖的知識，恐怕就沒有哪個文明能夠在整體的力量上與人族相比了。
　　甚至，龍皇都覺得，人族有可能追上天眷遺族。
　　他對此壹向很有信心。
　　但這麽恐怖的技術儲備，也不可能被壹個人全部掌握。
　　但自從掌握了通用量子計算機的法術實現之後，但凡是不屬於量子計算機的“NP問題”的問題【準確的說法是QMA問題】，對於王崎來說都不是問題了。
　　絕大多數法術，他都可以運用自如。只要他知道法術的具體資料就行。
　　不過是復現物理現象。
　　不過是對著已經有的框架輸入參數。
　　僅此而已。
　　在研究上，王崎確實只能立足於少部分領域【畢竟由於圖靈不可計算理論，絕大多數的數學難題都是“非凡”的，是無法被計算機所完成的】。
　　但在使用上，王崎沒有任何障礙。
　　美神當年說，所有人族修煉的都是同壹門功法，壹點沒錯。大家修煉的，不過是壹門叫做“科學神功”或者“元神法”的功法。只不過因為經驗、精力的限制，所以才只能專精壹個方面。
　　但能夠被轉化為可傳授的法術，甚至能夠作為普通的技術來實現，就說明，絕大多數法術的處理，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憑借獸機關集群直接施展法術，也不是什麽特別強大的本領。救濟天魔王功法和真炎神功法組合壹下，就可以依照凝聚態的相關理論，輕易的實現這壹點。
　　對於化靈老祖來說，他周圍就是莫名其妙的生出各色法術，向他襲來。
　　無法理解。
　　完全不可理喻！
　　怎麽會有這樣的攻擊方式？
　　他五千萬年來不間斷的掠奪文明，再加上自己苦修，也沒有見過那樣多的法術！
　　這是為什麽？
　　化靈老祖甚至都不願意回憶自己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
　　他只記得自己的神將壹個接壹個的被敵人的“小法術”淩遲。自己則徒勞的抵抗，並不斷的朝著仙門靠近。手中的戰刃被粉碎，身上的寶甲被粉碎、神力結界蕩然無存，每壹寸鱗片都被法術轟擊過壹遍……
　　總之，能夠活下來，真是……
　　——運氣……
　　他看著遠處的巖質行星，想要靠過去，再吸壹口神力。
　　數秒之後，神力場才跨越半光秒的距離，作用在他身上。
　　而這個瞬間，他才從劫後余生的狂喜之中脫離出來。
　　他看了壹眼自己胳膊上的那個奇異神力紋身。
　　“它還在……”
　　“他當然還在……”王崎的聲音，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化靈老祖的身後：“這當年可是被稱作‘不可饒恕的詛咒’啊。雖然對妳師父那個級數的強者沒有半點意義，但是，沒有到那個層次，妳就無法擺脫它……”
　　說到這裏，王崎笑了：“說起來，這和妳的度化手段，還真是壹模壹樣啊！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呢——難得見到壹個跟我壹樣陰的家夥。來來來，我們應該親近壹下！”
　　說著，他就抓住了化靈老祖這個身體的肩膀。
　　化靈老祖壹下子就僵住了。
　　——這家夥……他果然是故意放我過來的！
　　——不，不行，下壹次就絕對不能再前往三十三重天的任何壹個世界了。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力量，遠勝三十三天主的任何壹道力量。就算是我的第壹大神天，最多也就只能和他兩敗俱傷……
　　——下壹次壹定要逃到不屬於我的世界去，然後從容自滅，這樣的話，他就沒法鎖定我剩下的幾個神國了……
　　——不過是損失壹段記憶……
　　損失記憶，也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化靈老祖幾千萬年來，也確實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情。
　　只不過，由於記憶都喪失了，所以他也不記得到底是誰殺死了他。
　　很快，化靈老祖就做出決斷。他反手握住了那人族的手腕。吉安壹族肌肉力量強得可怕，在五千萬年之中，他也只見過少量巨獸可以與之相比。而吉安武神的肉體更甚。經過千錘百煉之後，這壹具肉身的力量，已經強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而按照化靈老祖的記憶，人族自身全靠諸多妙法戰鬥，很少這樣直接以肉體取勝。
　　所以，只要……
　　“哢嚓”。
　　就在化靈老祖腦海之中閃過這樣念頭的時候，他的手臂骨折了。
　　就好像壹個十來歲的熊孩子，硬是要搬起大廈的地基壹樣。
　　用力過猛而已。
　　王崎的手腕，卻連動都沒有動壹下。
　　人族怪物的笑容依舊燦爛而溫和。他的手指用力，瞬間扣進化靈老祖這吉安武神肉身的鱗片之內，順帶還用自己的法力強化了壹下這具肉身，以免對方扯下自己的肩膀拉開距離。
　　王崎笑道：“玩完了吧？好玩吧？該我了吧？”
　　說著，他舉起化靈老祖往下摜。而與此同時，他的膝蓋向上擡。
　　化靈老祖眼中，王崎的膝蓋越來越大，最後撞在自己臉上，將吉安武神的腦袋裝進胸腔，殘余的力量又灌進整個身體之內。
　　意識在這壹瞬間模糊了。化靈老祖只透過靈識，感覺到自己面前的巖質行星泛起詭異的紅色光亮，而自己身後的衛星染上邪異的藍色光暈。
　　不是依靠扭曲時空的遁術。就在這壹瞬間，王崎依靠強大的靈力推動，硬生生的到達了亞光速狀態。
　　在王崎純粹物理力量的推動之下，化靈老祖被急速加速。體內的物質被擠壓。輕元素最先開始產生聚變反應。
　　然後，化靈老祖撞在了月面之上。
　　這壹瞬間，月面之上就如同出現了壹頭純粹由光構成的上古巨獸，在月面上肆虐。
　　王崎的不同肉身，在修為與擅長的法門上，也有微妙的區別。
　　這壹尊肉身，就是王崎修煉凝聚態功法時所構建的、肉體最強，也最擅長加持肉身、讓肉身強度更高的那壹個。
　　同時，也是在沒有獸機關集群的情況下，法力容量最大的壹個。
　　整個月球如同被啃了壹口。大量的質量蒸發。碎片如同噴泉壹樣湧出，飛向不遠處的巖質行星。而巨大的動能被釋放。整個月球都在遠離這巖質行星。
　　與此同時，史無前例的“裂谷”，甚至穿過了月球的中心。
　　王崎的這壹記膝撞的余波，就如同開西瓜壹樣，直接將月球壹分為二。
　　王崎則愜意的拎著壹團碳化的物質。這東西還沒有失去活性。
　　實際上，單純的物質攻擊，對仙人的傷害是非常小的。
　　但是，王崎要的就是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他現在可不希望這家夥就這樣死了。如果對方傷勢太重，他還會再補壹道命之炎。